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老九门之陆生缘 作者:墨行悠悠 文案 他是镇守长沙的布防副长官,愿保一方平安 她却出生军阀世家,野心勃勃的兄长在侧 一段无人看好的感情纠葛应运而生…… 本是两情相悦,可惜了有缘无份。 襄王有情,神女亦如此,却还是没有办法永远在一起。 好在最后都没有放弃,只要足够努力总能让世人抛开成见去祝福他们。 最近很萌副官,忍不住挖坑了,喜欢你们就收藏吧,作者君表示一定会把坑填完的。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穿越时空 民国旧影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忆慈,张副官 ┃ 配角:老九门里的人物 ┃ 其它:老九门,张副官同人文 ================== ☆、初入长沙   忆慈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似乎到了一个有点陌生的世界,看着自己身下的雕花木床,周围的摆设,样式繁复,用料考究,似乎还是在民国,脑袋里面还凭空冒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记忆,想来自己是穿越了。随便睡了一觉也能穿越,这也是没谁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滑细腻的手,原主就是个不通俗物的千金小姐,还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种。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陆忆慈,出生一个军阀世家,虽说是庶出女,又生而丧母,所以取名忆慈,足以看出当年这位侧夫人很得陆老爹宠爱。陆家人丁不太多,陆老爹也只得了一子一女,忆慈还有一个兄长叫陆建勋。原主肖母,又自小聪慧贴心,很得父亲欢心,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父亲战死沙场的话,这个姑娘可谓是一手好牌。   许是见父亲去世,原主竞也整天郁郁寡欢,又因为跟着调任为长沙情报官的兄长舟车劳顿,让本就不怎么好的身子越发不堪,这才害了大病,这刚到长沙城就香消玉殒了,一觉醒来才换了个芯子。   说来也怪,她这兄长调任竟也不带上妻儿,就只带了几个亲兵和她这么个同父异母自幼也没啥感情的幼妹,而且在记忆里,陆建勋也不怎么待见忆慈这个妹子,甚至还起过杀心却都被一一化解了。   忆慈起来坐到梳妆台前,镜中人到是一张好面相,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肤色白腻,又有一头黑亮如缎的齐腰长发,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身着的葱绿锦衣也被少女衬托的豪无光彩可言。可惜这等相貌太过明艳,美则美矣,却反失了辨识度,似乎也不是这个年代的主流样貌。   因为要为父亲守孝,衣橱里也没什么艳色,忆慈随手挑了一件洗的有些尘旧的青色暗纹的衣裙换上,与满橱新衣不同,古老的衣饰忆慈穿上到也有着特别的韵味,好看的紧。略看了看又挑了两支海棠连枝发钗,半盘了头发插在发间。   病了这么也日子,除了几餐饭之外,也没见有多少人在意她,又居于少有人来往的北院,也是年少心性,于是顺手抄起一个钱袋,忆慈就起了跑出去玩玩的心思。   长沙城内也是十分热闹的所在,忆慈蹲在路边吹糖人的老人面前,看他吹的活灵活现,就要了两只小兔子一手一只拿着边逛边吃,忆慈从小就爱甜口的东西。   不知不觉就下起了小雨,忆慈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小鱼塘,河边有着零零落落垂翁,但忆慈只看见了河边一个钓鱼的少年。少年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收杆,一条鲜鱼被拉了上来。   鱼儿很鲜活,水花直接溅到少年脸上,似是随意一抹,就注意到了身后,河畔有一抹翻飞的青色衣角,没错,是青色的。   虽然少年长相十分俊美,忆慈也只是图看个新鲜,见少年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把自己手里的另一只兔糖人塞给少年,“不好意思,失礼了!”说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落荒而逃。   看着一身青色中式裙摆远去的背影,少年拿着一支糖人,“有点意思”   这少年正是如今长沙布防官张启山的副官,副官心下不由有些柔软,是个送糖人的小女孩。此时的张副官才是个二十岁的少年,洁白的兔上落在了糖人上,甜甜的口感让他想起了一段幼年的回忆,真是一段温暖的时光。   不远处的河道边,一支遗漏在地上的发钗被眼坚的张副官拾到了,“是海棠”   副官笑了,他从前很爱笑,但是他有多久没笑了,他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雨 掩掩楼台 微沾青衫 油纸扇 微雨点点 少年眉眼 ☆、副官的名字   在河边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忆慈认真的啃完只剩下半个身体的糖人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刚从后门溜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正厅里端着茶碗等她的陆建勋,身后就站着两个亲兵。   “小妹是在家待的无聊了,怎么自己出门了?”陆建勋轻撇着茶水中的浮茉子慢悠悠的说。   “听说兄长近日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看忆慈。”   “瞧你说的,再怎么忙,家里小妹的事还是要管的。”陆建勋把手中的茶盏放到身侧的茶几上,略微顿了顿,“小妹既是无事想出去玩到也是无妨,但如今长沙成乱的很,小妹在家做个大家闺秀就行,改天我得空了亲自带小妹出去逛逛。”   “谢谢大哥关怀”忆慈端庄的坐在东面的椅子上,只专注盯着自己的鞋面,乖顺的很,看起来到也是很无害的样子。   “我们家忆慈长大了呀!越来越漂亮,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儿郎,今日我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小妹喝茶。”   只见他的副官急急忙忙走过来与他耳语了几句,他便匆匆要走了。“那大哥慢走!”忆慈缩在椅子里懒懒地说道,红木椅子也太硬了,以后有机会要全换成软软的沙发。   坐了一会儿,觉得百无聊赖,忆慈又猫回了自己的房间,路上果然看见了几个看起来不太好对付的家丁守着陆府的前后门。   嗯,还是松松软软的床上最舒服。扑倒在床上的忆慈痛痛快快地翻了个身,抱起一个圆柱形的抱枕,入手凉凉的手感到也给了人片刻安心。今天的事情还真的要好好思量,大哥出手,从来就是只作对自己有利的事,且不达目的绝不停手,忆慈不过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变相软禁了?这不科学!   这两天不得不安分下来的忆慈在翻了一遍房里的书册过后就准备开始在房里刺绣了,这也算是出生民国千金的必修课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绣着绣着一天就过了,这时光也显得不那么难熬。原主的女红还真是好,忆慈也继承了原主的手艺,略微熟悉一下就锈出了一朵针脚细密且极有灵气的秋海棠。   当然,这刺绣的好兴致总有一天会被消磨没的。当忆慈锈完了第六幅帕子之后,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一脚踹开了她闺房的大门,“陆小姐,佛爷有请!”   原来是那日坐在岸边钓鱼的少年,没想到他还是个当兵的,又听见身后得人称呼他为张副官,看着他身后整整一队的亲兵,怪不得,陆建勋准备在府里的那几个守门没有一丝反抗就放了他们进来,这样一比根本就不是对手。   忆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如果我说不呢?”   “这恐怕不是小姐能决定的。”张副官压了压帽檐,一抹轻笑,露出了他洁白的兔牙,“小姐请吧!”   说实话,忆慈还是挺愿意配合他的,这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陆建勋的府邸,这佛爷应该也是位大人物。   忆慈随着张副官走出了陆府的大门,见到了几日没有看见的阳光,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忆慈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径直扎进了后座拉开的车门里,见身边坐的是张副官,忆慈不由的红了脸,“我叫陆忆慈!”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张副官只专注的看着前方,也并没有搭话。   车开的很快,约模十多分钟就到了张府,引起忆慈注意的是张府院里那尊大佛,心想,怪不得叫佛爷呢?   “张日山”张副官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道。   “什么?”   “张日山,我的名字!”副官不由的红了耳朵   “哦!”   前面开车的那位亲兵强忍着笑,他们这位副长官平时极好面子,从不许别人多谈论他的大名,没想到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哈哈哈,副官你叫张日山呀!(满地打滚中……) 忆慈:嘤嘤嘤,我真的不想笑的 张副官:你们够了!!!!!!!!!!! ☆、入住张府   忆慈本就是初到长沙,被请到张府之后就坐在正厅喝茶。盘中放着一只只小点心,做成动物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是可口,不知道咬上去是不是一样好吃。   张大佛爷的家是偏欧式的风格,有别于自家的传统中式,看起来浪漫优雅,也不失大气,沙发也是软得很。   刚刚在门口忆慈就看到了陆建勋的副官,想必她这个便宜大哥也在张启山府上,也不知道两人在谈什么,难道是在商议如何把我卖了?忆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忆慈捧着茶杯还在七想八想呢!谁曾想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张副官带到了二楼的客房,依旧是欧式的风格,看得出装点的很用心,梳妆台上细细地摆着各色的瓶瓶罐罐,女儿家所需的东西到是一样不少,看着精致的很,似乎还不是国货。只是忆慈平时也没有描眉打扮的习惯,就没有太上心。   “陆小姐要是有何需要可以尽管吩咐下人,佛爷特邀小姐请来小住,陆长官也是同意的。”   “哦,我知道了!”陆忆慈今日穿的是青色的立领旗袍,一树垂丝海棠环绕于身前,两只喜雀登于枝头,配了一对玉兔捣药的耳坠,平添了几分可爱。   “如果小姐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张副官见忆慈也没什么下一步动作,就自觉的关上房门下去了,今日的文件到了,还得去整理一二然后拿过去给佛爷过目。   书房:   “启山兄,几口不见气色可不大好啊!”两人看似亲厚地握了握手。   “是好久不见,听说陆兄家中还有一幼妹,我看陆兄近日公务繁忙,正打算派人去把她接来,让我带小姐逛逛长沙城,也略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听说长沙最近不怎么太平,你身上已是千斤重担,就不劳烦为小弟的事情操心了。”陆建勋抚着沙发扶手说道,   “那到是不巧了,陆小姐我已经请来了,现下应该已经在客房休息了。”   “报告!”张副官抱着一堆文件进来行了个军礼,“佛爷,今日的批文到了!”   “你看不见这里有客人吗?”   “既然启山兄有公务要忙,陆某人就先告辞了,”陆建勋知道这是张启山要送客了,抓起桌上的手套准备要走,又道,“小妹顽劣,还要请启山兄多多担待了。”   “那是自然”张启山站起来道,“我必然会好好照顾陆小姐的。”   陆建勋走后,张启山又告诫了副官几句,要他小心行事,陆建勋此人行事圆滑又诡计多端,与他又政见不合,务必要好好提防。又问了陆小姐几句,吩咐了要仔细招待,派人盯着,但不可怠慢于她。   这时的忆慈正倚在窗前详装看风景,从张启山府上看出去视野极好,忆慈看着一辆黑色的复古奥迪汽车越开越远,直至看不见。   这辆车她认得,车牌尾号是5438,车上坐的刚好是她这位便宜大哥陆建勋。   此时陆府:   “长官,这大小姐在张启山府上……”   “哼哼,这张启山想来不过是想抓个可以威胁到我的人质,不过这个死丫头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牌位上的人,我这次千里迢迢带她来长沙城本就没想着让她有命活着回去。”陆建勋转了转手中的戒指接着说道,“张启山啊!张启山,这下可要让你失望了!”   “长官真是睿智,下官敬佩之至啊?以后这长沙城早晚会是您的,他张启山算个屁啊!”一边的副官小心的拍着马屁,一副小人献魅的嘴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有的话可不可以吱一声(~ ̄▽ ̄)~ 作者君:副官!副官!我们忆慈长的好不好看(捂脸) 副官:你问佛爷,佛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作者君:哼! 副官:好看也不是你的(傲娇脸) ☆、副官心事   这两天张启山请了九门中的二爷、九爷、八爷过来议事,其实忆慈也是知道的,他们在商议大事,事关二爷夫人的性命,而自己的身份多有不便,谁让她是陆建勋的妹妹呢!只能有多远躲多远了。   这长沙老九门,忆慈还是从一个往日来照顾她的丫鬟小菊口中知道的,老九门分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   上三门,军爷戏子拐杖仙。   平三门,阎罗浪子笑面佛。   下三门,美人算子棋通天。   而人称张大佛爷的张启山,九门之首,正是此时镇守长沙的布防官。   这边,张启山一行人其实已经上了去北平的火车,新月饭店的鹿活草,他们势在必得,只是对外称病不见客。   而张副官则被留在长沙替张启山处理诸多琐事,他今日密探美利坚商会,得知裘德考后方有上峰并一把火烧了美利坚商会,借故把裘德考和田中凉子带回张府,以一盘湘菜,对他们旁敲侧击,加以警告。   送走他们,演了那么久戏的张副官心中也总算卸下伪装,也到了午饭时间,其实他早就饿了。   “上去请陆小姐下来吃午餐。”张副官叫人准备了午餐想请陆忆慈下来一起用。   上去请忆慈的丫鬟很快回来了,“张副官,小姐不在房间,听照顾她的小菊说,小姐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自己去厨房煮东西了。”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忆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张副官身后,吓了他一跳。   “哦!没什么,就是佛爷病了,怕招待不周,我代他请小姐下来用个饭。”张副官一愣,“小姐怎么去厨房了?”   “我吃不了辣的,就想着吃点清淡的东西。既然张副官也在就一起尝尝我的手艺吧!”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把菜端上桌,忆慈很喜欢喝粥,今天她正好煮了一锅子粥,熬的久了,看起来十分浓稠。给张副官盛了一碗后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今天她可是特地做了自己上辈子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张副官夹了一筷子排骨送到嘴里,果然好吃的紧。   忆慈在糖醋排骨里加了话梅,话梅本有的酸甜和糖醋的调味融合在一起,排骨中沾染了话梅果香,初入口时酸得开胃,咀嚼之后又有回甘。肉质也软硬适中,咬起来有弹性又不塞牙。   副官身为男儿,生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偏还长了一张如此俊美的脸,这顿饭吃的可真是秀色可餐。忆慈笑着看着平日里少言寡语张副官,樱唇轻启:“好吃吗?”   “好吃!”副官正专注地吃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条鱼,觉得实在鲜美,比自己做的还好吃,就又让人添了两碗粥。   忆慈吃了几块排骨外加用了半碗粥就饱了,看着吃着面前各种小菜,包了那一整条鱼外加三大碗粥的张副官,忆慈抿了抿嘴,面对着一枚高颜值的吃货,她……可能是看饱的。   副官察觉到忆慈在看他,表情微微一滞,心下感叹,嘴上到是没停,如此好的姑娘家,竟是这样的出身,在长沙城真是可惜了。   吃完饭,忆慈就先起身上楼了,副官站在原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乌发垂于腰间,纤腰不盈一握,身形挺得笔直,再加上这青色的衣裙,突然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捏了捏眉心,掏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海棠发钗,陆小姐是那日在河边送他兔糖人的姑娘。   “就我这黄鱼脑子,居然这么久了才认出来。”副官拍了拍脑袋,十分懊恼地说道,“她肯定早就认出来了吧!”   捏着发钗的副官又隐隐有些失落,海棠发钗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可她是陆建勋的妹妹啊!佛爷早晚要对付陆建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很希望日山幸福 日山喜欢的姑娘叫忆慈 忆慈什么金手指都没有 甚至还是出自反派陆家 这段感情应该会有很多人反对吧! ☆、第 5 章   这几日的张府有点古怪,府中值钱的摆件都不见了,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忆慈想应该与张启山外出的事有关。   张副官又总是很忙,一连几日不在府中,忆慈也偷偷向小菊打听过有关张副官的行踪,因为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张副官了。但是小菊也只是个下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忆慈不知道的是,其实张副官根本就是在躲着他。   此时张启山还在对外假意称病中,忆慈整曰无事可做又不能随便出门,整天盯着窗外看那来来往往的车辆穿行也会腻的。这期间陆建勋也假借关心之名来探听过虚实,也都被张副官挡了回去,不过忆慈觉得,精明如陆建勋,应该早就知道张启山不在府上了。   忆慈真的觉得自己就像那被豢养的金丝鸟一样,原以为走出陆府就能找机会逃脱,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从一个牢笼,走进了另外一个更为坚固的牢笼。   直到有一天响午,张启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子,这是还是听八卦的小菊说的,   "小姐,佛爷回来了,张副官亲自去接的,你猜怎么着,他还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小菊故作神秘的说,"听说这个姑娘是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她自称是佛爷未过门的夫人呢!"   "是真的吗?"忆慈低头抿了一口茶,今天的奶茶口感倒是挺棒的,在这个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年代,茶余饭后听听小八卦最是惬意。   "我看佛爷也从不离身的双响镯都给了她,这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说起来,佛爷回来张副官应该不忙了吧。"   "这个!!!"小菊站在忆慈身后满脸黑线,小姐,你确定你没有划错重点吗?   晚饭时间,忆慈才终于见到了尹新月,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同于长沙姑娘清一色的长直发,尹新月梳着北平时兴的干练小卷,剪平得刘海乖顺的趴在她圆润的额前。行事作风也大胆的很,吃个饭都快贴到张启山身上去了。   不过忆慈可能会更关注她身侧看起来吃饭吃的很斯文的张副官,因为他几乎都在拔碗里的饭,都没有动过桌上的菜。今天的菜不好吃吗?他好像吃的没上次多了。   张副官是个军人,以军人的敏锐度,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忆慈在看他。只是,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的一段感情,或许也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就别让她知道了。   "佛爷我先走了,下午还要带新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张副官站起来道,"佛爷,陆小姐,尹小姐慢用!"   张启山也同意了挥挥手上让他下去,"我也还有公务要忙,你们慢慢吃吧!"   “陆小姐在这儿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直接来找张某就行了,”走到忆慈身边的时候,张启山看似关心的说道,“副官还缺乏历练,陆小姐别理他就是了。”   这顿饭吃的有些尴尬,尹新月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向忆慈的眼光多了一丝不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张启山离开之前看她的目光带了一份探究,那段话明面是关心,实则还带有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是在警告我不要肖想你的副官吗?”忆慈喃喃道,“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面上看起似波澜不惊,被扯得皱巴巴的手绢却暴露了她的那些小心思,忆慈的内心早就乱到风卷残云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似也没有什么因果,那个温润的少年好像早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忆慈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如果不能住进所爱的人心里,都是客死他乡。没有所爱之人的地方,都是颠沛流离。   心乱了,忆慈也做不好任何事,   那一夜,在昏暗的灯光下。忆慈翻开日记本,一遍一遍地描绘着那个名字,直到深夜……   副官深夜而归,下意识地看了那个房间,灯光一直都亮着,他在她门前站了一夜,晨起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忆慈,听说你来了民国也不会写繁体字 忆慈:瞎说,有三个字我还是会的 作者君:什么字 忆慈:張日山(捂脸) ☆、第 6 章   这张府上上下下都开始称乎尹新月为夫人,而张启山几乎是默认了。   张副官又添了个新习惯,他每次忙完手上的任务,都喜欢在忆慈门前站许久,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些。   这天天气不错,副官第一次订了两张梨园的票想要带忆慈出门听戏,二月红的戏在长沙可是一票难求。   忆慈很高兴,第一次细致的坐在梳妆台前细致的妆点自己,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穿青色。   "小菊,你说我今天好看吗?"   "小姐今天美极了,在这长沙城,小菊还没有见过哪家姑娘比小姐更好看。"   忆慈在穿衣镜前转了又转,尤觉得不够,又取了一对比翼鸟样式的青琉璃耳坠带上。青璃青璃就是莫轻离,即使要把感情和心事深埋于地下,也不愿意历经分离。   红二爷的梨园   二月红是长沙□□角儿,有惊艳的扮相与不俗的唱功,台上演的是二爷最出名的霸王别姬,演的是虞姬和项羽的故事,楚霸王英雄末路,虞姬自刎殉情。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梨园灯火辉煌,丝竹乱耳,台上的虞姬美目倩兮,顾盼间风流无限,   "我其实很羡慕虞姬,悲归悲,可我羡慕她可以从一而终。"   "如果我是项羽,我一定会送虞姬离开,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副官的眼里仿佛染上了一丝温情,见忆慈在侧,忽的便有压不住的笑意泛上。   "日山,虞姬是不会独活的。"忆慈抿了一口茶,苦涩的好像眼泪。   “我知道,”可他是军人,注定要把生命献给国家,他只想要心爱的人平安。   回去的路上,忆慈故作轻松的问道,"张副官,你喜不喜欢二爷的扮相?"   "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二爷的唱腔?"   "喜欢"   "你喜不喜欢今天的戏?"   "喜欢"   "你喜不喜欢坐在你身边的忆慈?"   "喜欢"   两人都默契的没再开口,总有那么些人,借着玩笑的借口,说出来的却都是真心话。   是夜,便是梨园,灯火也已歇,长沙城陷入了平静。   忆慈端坐在镜前,副官守在门外,俩人都有心事,今夜注定又是难眠。   次日,当副官又顶着黑眼圈来见张启山的时候,张启山愤怒了,他早便听说了昨日梨园之事,拿起一刀厚厚的文件就往张副官身上扫,"张日山,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国家,有没有长沙城的百姓?"   "属下不敢。"佛爷很少直呼他的全名,张副官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我看你敢得很,张日山,你可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张启山盛怒之下,张副官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我给你介绍过多少长沙□□媛小姐你都不中意,你到好,偏偏看上了这个女人,你要是觉得我张启山这儿庙小,你现在就可以去另谋高就。"   "佛爷,我……"副官动了动嘴,终是没有说话。   "你这几日不用出来了……"张启山干脆的撕下副官的军衔,“什么时候反醒清楚了再说。”   张副官麻利地解下自己的武装带和佩枪,   "混账!"张启山见他如此又是一顿火气,拿过他的武装带就是嗖啪就是一顿抽,抽完又直接丢在了副官脚下,好好的地板都被砸出了印记,“滚!”   张副官微微鞠躬,安静的退了出去,自嘲的笑笑,"佛爷手劲可真大。"   张副官有点莫名的酸楚,倘若不是因为战乱而与家人分离,流离失所,或许……只可惜这世道没有给人说如果的机会,天之大,何以为家?   长沙城的一场大雨如约而至,张副官迎着雨走了好久,另一边,忆慈被强行塞进了回陆家的车里。   张启山还是心疼他的小副官的,下这么大的雨,他亲自出去把他抓了回来。   受了伤又淋了雨,张副官烧的滚烫,梦里他不住的喊着忆慈。   一条条肿胀的伤痕相互交措,张启山替他的伤口敷了药,叹到这臭小子没良心,还记得十多年前在张家老宅,他抱着还是个孩子的副官的手把手教他写字,小小的日山学会的第一个词叫做长兄如父…… 作者有话要说:  张启山:日山你可知道,你小时候是个多乖巧的孩子 作者君:大佛爷你拿错剧本了,上药哄宝宝应该是女主上…… 忆慈:就素就素 张启山:还不是你写的! 张日山:我就问问为毛要打我! ☆、事事难料   陆建勋的办公室,浓重的色彩随意堆积在一起,黑红色的窗帘挡住了外界的光亮,带着一丝让人不悦的阴冷,花格上的摆件看起来华贵异常,却也大都是哪个王孙贵族的陪葬品,带着市场的黑气,配这笑里藏刀的老狐狸倒也是相得益彰。   "陆忆慈啊陆忆慈,你可真是没让我失望呀!"想到忆慈越发出色的容颜,陆建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得到了这块长沙城。   "长官的意思是?"   "让他们看好小姐,古往今来这美人计可是最难抵挡的。"陆建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吩咐道,"让她吃点苦头就行,她对我们来说还有大用处,你带上几个人亲自去办,务必让她以后乖乖听话。"   "是,属下立即去办!"   陆建勋这样的人最是不在乎骨肉亲情,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可以不管不顾,又何况是忆慈这个庶妹   忆慈还沉浸在今天的惊吓中,下着好大的雨,她只知道张启山在书房突然暴怒,之后他就被张启山按进了一辆漆皮轿车直接送回了陆府,不知道随行的亲兵说了什么,陆建勋对她上了心,一回来就让人把她锁进了这高高的绣楼。   陆建勋府中养的亲兵大多都是粗鲁的莽夫,一路拖着她上了绣楼,挣扎中她磕破了膝盖,却也没为自己赢得半分怜惜。   她不是旧时的娇小姐,不懂欣赏这四四方方常日无光的绣楼,她就静静地坐在绣楼顶的横梁上,脚上缠绕着镣铐,链子另一端绕在一根梁柱上,一阵阵发霉腐败的味道也只是让她蹙了蹙眉,苍白的脸色在阴暗的绣楼里更显凄凉。   "都给我精神点,长官有令,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们谁都不许放大小姐出来"陆建勋的副官对着门囗把守的亲兵交代道,想来大小姐一个深闺小姐还需动用他这个副官亲自来过问,真是大材小用了。   忆慈叹了口气,两手撑在腮下,一个计划应运而生。   他们还是太小看忆慈了,这绣楼说高也不过两三层楼高,后窗连着围墙外是一条河,这里反而是守卫最弱的地方,只要时机一到,应该就能趁机跑出去。   忆慈正在费力的啃着守卫送进来的一个馍,唉!硬的下不住嘴。已经好几天了,她每口只有一个干裂的白馍,而她腹中早就唱着空城计了,总要有点东西压压,咬咬牙咽了,又送了一小碗凉水下肚这才感觉好些。这几日见她没什么动作,把守的亲兵早就开始懈怠了,现在就等天黑了。   夜幕降临   忆慈取了自己的一只耳铛下来,把弯钩处掰直了径直插入锁心小心的转动着,"吧嗒"一声,脚从铁链中解脱了出来。   丟下脚镣,忆慈轻手轻脚地走到后窗前,果然无人看守,就是现在,脱下高跟鞋直接丟到对面的岸上,她光着脚爬上了窗台一跃而下投入水中,还好水花不大,并没有人察觉。   夜晚的河水冷的惊人,那样的冷好像要钻入骨髓一般,忆慈游到了岸边,拎起鞋就跑。陆建勋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逃出来了,在抓她的亲兵到来之前,她要尽可能快的离开。   晚上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忆慈一人,兜兜转转才在一家刚收摊不久的面店门囗停下,刚刚熄火的灶炉还是暖的忆慈满足的搬了板凳坐,拿起火钳熟练地拨了拨灶堂内的柴火,浑身湿漉漉的是需要烤烤。一回头却见一男子懵懵懂懂地盯着她看,"丫头!"   "二爷认错人了,"这男子她在张府见过的,是梨园的红二爷,日山还带她去听过他的戏,想到日山,忆慈不由浮上一个微笑。   "报歉!"明日丫头就要出殡了,还以为在长沙城还有丫头的魂魄,眼前这人一袭天青色的锦裙,蹲坐在煮面的土灶前的背影恍惚间竟像极了他的丫头,丫头走后,他也再没见过别人穿这碧波莹莹的颜色。   可叹世世难料,坚难的北平之行竟也没留住红夫人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   抬棺的队伍绵绵长长,一路上撒满了开路的纸钱,一片素白,只有队伍最前一人是耀眼的红色。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身着红衣手捧夫人的遗像笑的凄惨,丫头,你不是喜欢看我笑吗?我要一直笑给你看!黑白照片里,丫头一直温婉的笑着,似乎也在回应她的二爷。   一身红衣只为召回丫头的魂,"丫头,白衣服的都是别人的,红衣服的才是你的家。"   一身黑衣的忆慈远远的看着送葬的队伍,她虽然从未见过红夫人,但也为这个女子惋惜过。十几年间,她与红二爷举案头眉,琴瑟和鸣,一直是长沙城的一段佳话。如今佳人已去,活下来的也分外凄凉,忆慈双手合十,向送葬的方向拜了拜。"红夫人一路走好!"   其实忆慈此行的目的还是来碰碰运气,如果能遇见日山,她能远远的看两眼就好。   许是不巧了,连张启山和尹新月都成双成对的出现了,却还是没见到张副官的身影。   忆慈想起张副官曾提过的一家点心铺子,便打算去买点糕点什么的,"他爱吃的东西,我一定要一一尝过。"只是那地方似乎有点偏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得到。   只是不成想,地方是找对了,麻烦却发生在她提着几包点心出了店门以后自己找上了门。   忆慈刚走出店门便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人,顿时停住脚步,心中暗叫不妙。   戚东,原主父亲同僚的儿子,曾对原主有点意思,他们俩从前还曾经有过一段婚约,是幼时定下的娃娃亲,只是原主心高气傲的,不但与他退了婚,还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没脸。   想罢,忆慈便笑着打了个招乎:"戚少爷,好巧。"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寻思着万一不能全身而退,自己是否能有机会逃走,"您怎么有空来了长沙!"   “如果说陆小姐觉着我是特地跑来长沙跟了一路才等到今天和您在这儿打上照面也算是巧的话,那就算巧了。”忆慈总觉得他把那个“陆”字咬得很重,而且光天化日玩跟踪,看来是知道了自己的事?能给她撑腰的父亲去了,留下个总盼着她不好的大哥。   "看来陆大小姐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老爷子走后您过的也不怎么样?啧啧啧,看你这身料子还以为家中死了人呢!真是晦气。"   "戚少爷此言差矣,忆慈一直都过的很好,再者,忆慈的家事就不劳少爷费心了。"言语间,戚东越走越近,只把忆慈逼退到墙边。没办法,她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这下,彻底无路可走了。   "跟着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戚东把忆慈拖进个无人的巷子,把她按在墙上,不顾忆慈的挣扎,嗅着她精致的女儿香,"戚某今日倒是想让陆小姐也知道知道,什么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不要……"忆慈被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一袭黑裙从肩膀上撕裂,露出了如白玉一般的肌肤,忆慈还在不断的挣扎着,"混蛋,你放开我!"   "嘭"的一声,戚东突然就倒在了忆慈的身上,身下全是血。   "忆慈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忆慈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张副官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嗅着他身上皂角的干净气息,"张日山"忆慈放心的睡了过去   "忆慈不怕了,咱们以后都不怕了!"张副官喃喃道,这句话不知道是安慰忆慈,还是在安慰自己,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那个禽兽就得手了。他小心地抱起忆慈,带他去了自己攒了好久的响钱才买下的宅子,连佛爷他都没告诉。   轻轻的把她放在自己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又取来药箱替她上药,挣扎中忆慈还蹭破了几块皮,药水激的人生疼,睡梦中的忆慈轻颤了一下。   副官握住心上人的手,给她吹了吹伤口,吹吹就不疼了。唔!感觉滑嫩的很,忍不住去亲上一口,觉得不够又偷偷吻上了额头。得逞了的小副官像只偷到腥的小猫儿,好看的眉眼散发出异常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帅死人不偿命的小副官威武上线 英雄救美,我们从来不耍流氓 嘤嘤嘤,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T﹏T )┛ 亲爱的宝贝们! (^?^●)?? 明天见 ☆、卿本佳人   "别过来,别过来,日山救我!"做了恶梦的忆慈一下惊醒,吓的小副官一愣。   "不怕,"张副官紧紧抱住忆慈,"没事了,我们不怕"   忆慈看到张副官眼里关切的神情,眼里忍不住起了雾气,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么些天的糟心事,她早就受够了。   张副官身子僵了一下,抬手笨拙的替忆慈擦着眼泪,"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啪!"出人意料的一击打到了张副官背上,"嘶"没什么防备的副官,痛的深吸了一口气。   "我打疼你了?"忆慈立马收住眼泪,"可我没用力呀!你身上还有伤?"   "没有,我逗你玩的!"张副官站了起了,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故作轻松的说,"整个长沙城,除了你谁还敢打我?"   "少来骗我!你没受伤你躲什么,过来坐下!"看穿了副官小动作的忆慈拍了拍床说道,副官只得依言挪过去坐了,忆慈直接伸手就是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转过去吧!"   "啊!"副官有点小纠结,磨蹭了半天,还是照做了。   杂乱的伤布满了整个背,泛着紫砂的地方已经开始转黄了,棱子交界处的口子还有点发炎,"都伤成这样了你干嘛不说"   "没事的,就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都发炎了,你又不是铁打的,过来床上趴好"   副官乖乖趴了过去,忆慈从药箱里取出生理盐水用棉球沾了去清洗发炎的伤口,"你呀!就是太不在意自己了,这伤看起来都已经好几天了,自己也不知道处理,伤口不见好活该你就一直疼着。"   "我不疼"副官枕着自己的双臂说道,   "可我疼,"往伤口上擦了碘伏,干了之后细细喷上伤药,拿起他的衬衫给他搭在背上,"先别起来,这伤怎么来的?"   "佛爷打的,"面对忆慈,趴在枕头上的张副官少有的老实,感觉不妥,又补了一句,"罚我犯了错。"   "法西斯啊他,军阀都爱打人吗?"   "佛爷其实不爱打人,"张副官爬起来坐在床头扣着衬衫的扣子,还不忘为张启山辩解一二。   "对了,你今天不用处理公务吗?之前你忙到我连见你一面都难。"   "佛爷放了我大长假,我这段时间都不用出去办事了。"张副官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故作轻松的说道,"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我让隔壁李婶来帮你换了身衣服,想着你穿红色也挺好看的。"   忆慈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一身上好的红绸子祆裙,绣的是金银相措的凤凰于飞图案,配以百子千孙样式的暗纹,图案里还镶嵌了数颗东珠,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忆慈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   "是我娘的嫁衣,"副官拉着忆慈走到一架穿衣镜前,"你的衣服破了,我家也没有别的什么女装,只找到这一件。我娘生前说过,她没有女儿,这件衣服要传给他的儿媳。"   "在我的家乡,女子一生只为她心爱的人穿一次嫁衣,张日山,你这是要娶我吗?"忆慈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张副官,如墨般的眸子里透出的全是温情。   "如果你愿意嫁我,我随时随地娶你。"张副官温柔的替忆慈整理了耳边的碎发,生疏的完成了一个简单的盘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海棠发钗小心的替她插上。"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站在那个岸边,穿着青色的中式裙子,还送了我一枝糖人,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姑娘?又不敢问你,只怕唐突了佳人,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忆慈双臂环上副官的脖颈,忽的吻上他的唇,良久才放开,"你知道的,我一直是愿意的。"   副官顺式抱上忆慈走向床边,被□□的皱巴巴的大红嫁衣被丢在下了床孤零零的落在地上,是夜,恩泽雨露,一世欢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是很正经的人,不正经的都是别人家的作者。 嘤嘤嘤,忆慈你也太开放了,作者好怕怕,怎么办! 张副官:凉拌大黄瓜,你看怎么样? 忆慈:(端庄的坐在床前)我只勾引我家小副官 作者君:你们都给我滚! 本章加点糖,甜甜更美味 ☆、去留?   次日,东方微吐着鱼肚白的时候,忆慈就醒了过来,初尝人事的她感觉自己全身都酸痛不已,想起昨天的事情,忆慈羞红了脸,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枕边人的眉眼,细细摸去,忍不住偷笑,她的日山,俊俏的不似凡人。   见她放肆的小动作,假寐的张副官睁开双眼吻上了忆慈的额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怕我睡熟了你就不在了。"忆慈靠在张副官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分外满足。   "傻瓜,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张副官揉了揉忆慈的发丝,   "这样真好!"忆慈幸福的笑着,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床单上映染的点点红梅,是比那梅更艳的赤红,静静地诉说这一个女儿家的贞洁。   用餐时间:   是忆慈和副官一起下厨做的菜,厨房里什么都不缺,整齐的不像个单身汉的厨房,连调味料都不下三四十种,其中辛辣囗味的居多。看的出来副官爱吃,而且喜欢吃辣的。   忆慈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张副官碗里,张副官胃囗不错,配着有些清瘦的身型,天生一付连老天爷都赏饭吃的体质。忆慈想着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带着小副官去吃自助餐,肯定能回本。   "你今天也没有公务要忙吗?"忆慈见很专注地在吃饭的张副官忍不住问道,   张副官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恢复了正常状态,答道,"没有!"   "在这乱世,时局动荡不安的,长沙城百姓的安危比我更重要,而且我身份尴尬,那天发生的事,张大佛爷为何会动怒,我约莫都能猜到。"   忆慈给副官盛了一碗鸡汤,汤里她特地放了三七另加几味温补的药材,除淤消肿,又细细撇掉了油,对他背上的伤有好处,"你从来不会说慌的,以张大佛爷的行事,怎么可能会无原无故放你假。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再说我们都还年轻,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岁月可以相守。"   "忆慈!我……."张副官紧紧握住新上人的手,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去吧!回到张大佛爷身边,"忆慈见他一身正气,挺拔的身姿,仿佛天生就是要去穿那身军装的人。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日山放不下肩上的责任,她又怎么能因为一己私利把他留下。   "忆慈虽没有能力与你并肩作战、共担风雨,但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典故还是从小就懂的。"   "忆慈,我张日山此生定不负你。"张副官郑重的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要告诉佛爷,佛爷你错了,他的忆慈分明是这长沙城最适合他的那位名媛。   吃完饭,忆慈亲自为他穿上军装,挂上武装带和佩枪,离出门前,张副官一把揽过忆慈,吻上了她的唇,"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忆慈点点头,"知道了!"   张副官这才放开她,复而拔下了那根海棠发钗,看着忆慈如墨一般的青丝一泻而下,"这根发簪还是留给我吧!"   听见了楼下的关门声,忆慈忍不住通过窗缝去看,见他开着一辆摩托车越开越远,这一去,日山怕是忙的再难有空闲回来了,忆慈不由的红了眼眶,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是你亲手送他出去的,哭有什么用,乱矫情!"   书房的后窗前,四季海棠开的灿烂,忆慈寻了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临窗而坐,拿钢笔写到:   民国23年春末 天气晴   我亲手送走了我的爱人,看着他越走越远,明明昨夜我才为他穿过大红嫁衣,如果这是在现代,我肯定会大喊一声,让什么国家大义见鬼去吧!他就在北正路一号的张府,我想去寻他,但我知道那里的主人并不欢迎我。   来这里久了,我果然越来越像这里的人了,1934年了,太平的日子不多了……   忆慈放下笔,又补了一句话,把笔记本压在了书柜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作者有话要说:  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典故取自 唐代文学家杜牧的诗作《泊秦淮》, 借讽刺那些不从中汲取教训而醉生梦死的晚唐统治者,表现了作者杜牧对国家命运的无比关怀和深切忧虑的情怀。批判的不是那些歌女,而是那些醉生梦死,不管天下安危的达官显贵。 忆慈借《泊秦淮》,是想告诉日山,她不是只图一时相守的人,她和他一样,也会心怀天下,宁愿分开一时,也不愿意在他怀里为一时之乐,醉生梦死般唱那亡国之音。 ☆、第 11 章   张府即使是白天也是灯火通明,张启山和齐铁嘴正在研究矿山的地形图,自二月红发现祖辈留下的书信表示同去后,他们就打算再下矿山了,绝不能让日本人先得到矿山里的东西。   张启山握着茶盏,有些好笑的看着齐铁嘴扒着门框向外张望了的动作,然后只见他煞有介事的关紧了房门,神经兮兮的走到另一边沙发上坐了。   “佛爷,你可知道,那纸上画着的墓,是个什么来路?”   张启山垂眸喝着自己的茶,并不接他的话,   "这可是人型墓中最棘手的死人墓,奇经八脉已断,机关环环相扣,走错一步,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手里的茶还冒着热汽,张启山道,"这次下墓我亲自挑了一队亲兵跟着,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管家进来对张启山耳语道,"佛爷,张副官回来了!"   张启山点了点头,示意管家下去,"还知道回来,"   "佛爷!"张副官站到张启山旁边,笔直的像个灯柱。   "知道回家了?"张启山皱着眉,看着手里的资料,   张副官低着头看着自己擦的蹭亮的军靴,半响也没有做声,似是要把沉默寡言进行到底。   "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午场跟我下矿。"张启山没有看他,只顾盯着矿山的地图,"我让解九爷弄来了一批德国制造的硬货(军火),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得用的。"   "是!"张副官敬了个军礼,出去还不忘默默地把门带上。   "佛爷,既然他都知道回来了,你们俩还斗什么气呀!"齐铁嘴看着书房的门说道,   "所以我刚才什么都没问,回来的到是比我预想的早。"张启山按了按太阳穴,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这小子长大了,竟也打不得骂不得了,没看见他前两天都学会离家出走了吗,给他预备的那把破枪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我说副官性子像谁呢?合着你俩都是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多说废话的主。"齐铁嘴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往身上蹭了两下就下了嘴,"要我说呀!这张副官和陆小姐也不失为一对良配,不访……"   "算命的再敢要是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要你马上变成齐闭嘴啊!"张启山忽的睁开眼,深觉算命的就是废话多,一下打断了齐铁嘴的话。   "这……"齐铁嘴捂住嘴马上自动消音了,他之前曾远远地看过陆小姐一眼,今天又特地为他俩算了一卦,本来还想说这陆忆慈很有旺夫相呢!   "不是我不想成全他们,而是如今的局势,内忧外患不断,儿女私情最能动摇意志,我没别的选择。"   另一边   张副官正喜滋滋的摸着那一个个大箱子,这里的每一箱都是德国进口的,九爷这次弄到的可都是一流的好东西,张副官打开了最上面单独放着的一只小盒子,一把崭新的黑色□□映入眼帘。   "居然还有瓦尔特pp。"   张副官认得这一把枪,是德国瓦尔特出的品的一种反吹半自动□□,只有那些德国佬才装备得起,在中国可是有市无价的。副官想要很久了,只闲时跟佛爷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弄到了。   瞄准靶子试了一下准头,发发正中红心,张副官一时间笑的开心,像只贪心的小狐狸,"不愧是响当当的德国货,手感和准头都很好,果然百发百中。"   夜深了,张副官在房里整理着自己明天的行装,闲下来的时间有些难熬,思量再三,张副官猫进了忆慈从前在张府的客房,一眼就看见了忆慈遗留在梳妆台前的日记本,粗略的翻了翻,每页都密密麻麻的写着三个字:张日山   日记本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副官想到了从前的日子,忆慈就坐在这里,点着昏暗的灯,镜中还能缥缈看见她那双含情的眸子,一笔一划尽是相思。而自己就站在房前,默默守着,一直都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副官抱着日记本满意的躺到了忆慈的床上,嗅着枕上忆慈残留的气息,和衣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往年旧事   张启山一行人走后,尹新月一个人住在张府觉得实在无聊,又经历了差点被陈皮刺杀,被无故跑到后院的陆建勋及时阻止之后,她绝定让人去把陆忆慈接来小住。原因是陆建勋离开前询问过她妹妹陆忆慈的下落,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尹新月。   "什么?不知道陆小姐现在的住址,不会去查嘛!"   ……   "什么?没经过佛爷同意,他张启山不在我最大。"   ……   "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我的听奴棍奴好用,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尹新月双手插腰对着一个小兵一阵吩咐道,如今张启山不在家,自从丫头死后,她在长沙城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了。   算起来她虽然和陆忆慈没什么交情,之前还因为她住在张府对她有点敌意,但陆忆慈人美声甜,就算不能成为好朋友,摆出来当摆设也是极出彩的。不得不说,尹新月又一次幻想的很美好。   这边陆忆慈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正在副官家中打扫卫生,哦不对,现在是她自己的家了。副官的宅子不大,装修的也很简单,虽然看起来很干净,但张副官必竟是男子,打理的也不会那么细致,忆慈有些小洁癖,不喜欢家中不干净的样子。分别的这几日里,忆慈每天都会打扫一遍好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那么孤单。   今天阳光不错,忆慈准备整理一下柜子,有些东西可以拿出去晒一晒。她在一个冬衣立柜的最下层发现了一本相册,上头烫金的封皮已经磨的掉色,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忆慈把它拿到书房,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翻开相册,第一页是一个女子,容颜姣好的她穿着旧式的衣裙手拿折扇笑的温婉,边上还有标注,歪歪扭扭的写着:   民国3年6月 东北 我的母亲张氏   忆慈想着,这应该是日山的母亲了,颜值爆表了,怪不得能生出张日山这样的儿子。往后翻是一个婴孩的周岁照,已经有了两颗兔牙胖嘟嘟的张日山流着口水啃着拨浪鼓笑的开心,忆慈也忍不住笑了,能想象到日山小时候是个多可爱的孩子。   下一张照片上,14岁的张日山参了军,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他比枪杆子高不了多少,军姿却站的笔直,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坚毅,也不知道他是吃了多少苦才从东北辗转来到长沙,忆慈这样想到。   又往后一页,张启山正坐着,16岁的张副官站在他身后,眉目如画,吾家少年初长成,便胜过人间无数。   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诉说着少年的过去,忆慈更坚定了要与他一起谱写未来的心。忆慈合上相册又把它放回原位,或许多年以后,她能和张副官一起把这本影集填完。   张启山的亲兵办事效率是极高,忆慈刚忙完就有人来报道了,"陆小姐,我们夫人请您到府上小住。"   "回去告诉你们夫人,今日忆慈有些不得空,改日备上厚礼再登门拜访。"忆慈笑笑,她认得这个领头的,是张启山的亲兵。尹新月来请她怕是还不知道之前的事,张启山和日山应该是没在府上,不然也不能放任尹新月胡来。   "可夫人说小姐不来,我们不用回去,小姐可别为难属下。"领头的兵也不过十七八岁,见忆慈不肯,挠了挠头,面上有些为难。   "就说我改日会来拜见,夫人若是信不过,那也不必来请了。"忆慈有些微怒,她生平最不耐烦处理这些,指着门口的方向直接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尹新月派来的兵见陆忆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也只好就这么走了,必竞回去复命要紧。   这几日她连门都没出,连每日的蔬菜都是可靠的小贩亲自送上门的,这样张启山的兵都能找到她,那么陆建勋应该也能。   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最为平静,这么久都没动手,也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阴谋。陆忆慈倒了杯热水,看着那一圈圈升起的热气,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恐怕是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宝宝都有萌萌哒的童年: 母亲在的时候,张副官还小,每天奶声奶气的拉着母亲的衣角,还喜欢黏在母亲身上。 张副官很喜欢穿着青衣的忆慈,因为忆慈总是穿中式的裙子,是不是因为他的母亲也曾经穿过,他忘记了。 ☆、杏儿酸,杏儿甜   忆慈经过几日思索,还是信守诚诺的带着礼物来了张府,只可惜时运不佳,因为她在张府门口和她"亲爱的"兄长打了个照面,陆建勋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肯定是在尹新月那儿吃了闭门羹,"大哥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好?"   "托长沙城百姓的福,"陆建勋阴阳怪气的说道,"总算没被你气死!"   "那兄长还是慢些走吧,长沙百姓可没这么多福气给您用。"忆慈量他也不敢在张府动手,挥挥手直接走了进去,只留下陆建勋在风中被气的零乱。   "夫人,这礼物怎么处理?"一个小丫鬟拿着陆建勋送来的人参问道,   "拿走,赶紧扔出去,"尹新月坐在沙发扶手上随便秒了一眼说道,"看着就恶心!"   "夫人!陆小姐来访!"进来报信的小菊显的有些兴奋,她其实很喜欢这位陆小姐。   "快请她进来,叫厨房准备茶点。"   "陆小姐来了,快坐!"新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邀她坐下,"顺便尝尝新制的糕点,北平的味道你肯定没吃过。"   "谢谢夫人了!"忆慈笑的很无害,把准备的礼物拿给了尹新月身边的丫鬟,她绝不会告诉尹新月她是来打听日山消息的。   "叫什么夫人呀!叫我新月就好,我也叫你忆慈吧!"尹新月很兴奋的打开丫鬟递过来的礼盒,只见是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用的是如今很时兴的浮光锦,只在侧面绣了一只冰蓝色浅变的鸾鸟,再用银线钩了。"好漂亮的旗袍,这绣工真精致,这鸟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颜色也好看。"   "你喜欢就好,说来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见到这块料子觉得很适合你,就做了这身旗袍。"现代的时候复古中国风一直很流行,忆慈就抄了过来,做出来效果也挺好的。   "我喜欢,我在北平从来没穿过中式的衣服,"尹新月拿着旗袍往身上比了又比,"好看吗?"   "真好看!"她身后的丫鬟说道,"衬的夫人皮肤好极了,佛爷回来了也肯定会喜欢的。"   "你们就知道打趣我!"尹新月被打趣的小脸羞红,把礼物还给身后的丫鬟示意她收好,"那我就留着下次穿给夫君看。"   见新月也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又没什么心眼,忆慈报以一笑,"佛爷不在家吗?"   "哦!他们下斗去了,有小半个月了吧!"尹新月没有丝毫防备的回答道,"副官和二爷他们也都跟着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真的挺无聊的,前几日找人来请你还不来,还好你今天总算来了。"   "我这不是一有空就来叨扰你了吗?"忆慈取了一小块粉色的花形点心咬着,"新月,这糕点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是放了杏子酱吗?"   "你吃出来了呀!这是北平的杏子酱,比长沙的更酸一些,又综合了这里的口味,到是更好吃了。"尹新月也取了一枚尝了一口,"不过今天的做的也太酸了。"   "酸吗?我吃着很不错啊!"忆慈觉得自己可能选错了打开方式就又吃了一块,感觉这个味道,的确是甜的。   尹新月喝了一大囗奶茶才压下这股让她牙都软了的酸,"忆慈你的囗味也挺怪的,酸成这样你都跟没事人一样。"   "我一直还挺喜欢吃酸甜口的!"   "这样啊!等下我让厨房多给你做些好了。"新月见她吃的香甜,仿佛这糕点也没这么酸了,配上奶茶也跟着用了些。   "好"忆慈捧着茶杯当手炉暖手用,今日也算收获不少了。   "不如留下来小住两日吧,也算陪陪我,暖暖这宅子!"新月拉着忆慈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嘛?"   "这个……"忆慈刚想惋拒又想起了陆建勋,日山那儿已经不安全了,反到是留在张府比较好,"好吧!那我就陪你两天。"   尹新月笑的很真心,又去叫小菊收拾房间了,还是忆慈从前住的那一间,有新月这样一个活宝在,张府的气氛都比之前欢快多了。 ☆、难得贪欢   来到张府不过两三日,张启山他们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只是带出去的一队人马在下面去了大半,就连身手最好的张启山和二月红也是伤的不轻,堪堪捡了条命回来,好在齐铁嘴和张副官都没什么事。   张启山看到新月旁边的忆慈时,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些什么。   忆慈慌乱的心也顾不得其它,看到安然无恙的张副官后才安定了下来,两人相遇并味见久别重逢的喜悦,短暂的对视两眼后,张副官念了个地址让一个亲兵送忆慈回家后就又去忙公务了,亲自护送重伤的二月红回家后又折了回来,他还要替张启山打理牺牲兄弟的后事,按照命令家家户户的去送双倍的抚恤金。   忙到响午,张副官终于忙完了,想到忆慈还在家等他,也顾不得吃饭了,交代手下要好好照料佛爷后就骑上他的摩托车回了家。   打开家门,顺便把外套丢在了沙发上,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东西就贴了上来,一把抱住他,"我想你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也想你,不过我半个月没换过衣服了,怪臭的。"张副官露着两颗大白牙,笑的像只小狐狸。   "我给你熬了鸡粥一直温着,你先来吃点,我给你放洗澡水去。"忆慈把他拉到餐桌前坐下,打开沙锅盖,粥还是热着的,给副官拿了个汤勺,"要不你直接吃?"   "好,你说什么都行!"副官喜滋滋地抱着锅喝起了粥,唔,不错,还放了猪肝,就论现在这日子,佛爷过的都没他滋润。   浴桶里装水还是挺烦的,把家里热水瓶里存的水全倒了进去也不够,忆慈又烧了两壶水加进去,这才差不多了,"洗个澡真烦,如果有浴缸和热水器就好了!"忆慈又兑了半壶冷水进去,感觉水温差不多了这才叫了张日山进来。   关上浴室的门,水汽在浴室里氤氲着,就像是仙境,张副官脱了衣服坐在浴桶里,忆慈挤了帕子给他擦脸,"这是脸都来不急洗就回来了?"   "就你一个人在家,我当然归心似箭。"张副官微微侧脸,“来帮我搓搓背!”   忆慈这就走到他身后,拿着毛巾替他搓起背,忆慈的手柔软光滑,搓背的时候就像在刻意点火,弄的张日山心里痒痒的,一把捉住忆慈的手。   "怎么了吗?"忆慈停下手上的活儿问道,   张副官手上微微用力,忆慈就被带进了浴桶,身上的衫裙立刻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把女儿家玲珑的曲线勾勒的一览无余。   "这还是白天,你怎么能!" 忆慈知道了张副官的小心思,一下子羞红了脸,立刻把双手交插挡在胸前,张日山笑了一声,说:“害羞什么?这里又没人看见。”直接把忆慈圈入怀中,囗中喷出的热气吹的忆慈耳根痒痒的。   浴桶一下子多了一个人,水漫过了浴桶直接溢了出来,张副官吻上了忆慈的唇,轻轻地吮吸起来,手上也没闲着,灵活的解着忆慈衣服上的盘扣,把湿淋淋的衣服脱了下来丟在了一边。   "别怕,我会轻一点的!"忆慈娇羞的样子让张副官心上的火更加难以克制,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要了她一次又次,"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缠绵过后,忆慈累的没了力气,瘫软在浴桶里,张副官直接把她抱了出来包上浴巾就送到了床上,又打开衣柜拿了身睡衣给她,忆慈展开双手示意张副官帮她换,张副官也乐得宠着自家媳妇儿。   两人换上睡衣就一起上了床,忆慈在张日山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好,上一次他们这么亲近还是在半个月以前了。   所以说,大白天就上床睡觉的人,多半都是累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画风都变了(????ω????) 嘤嘤嘤,你们千万不要抛弃作者君 作者菌是真的很爱你们哒。 (?? . ??) ☆、铁栏深深   太平的日子是过不了几日的,张启山的身子出了问题,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尹新月的表妹是个正宗的西医,却也看不出有任何问题,红二爷又被诬陷下了狱,真可算是雪上加霜。   陆建勋得了机会当然会有空子就往里钻,借机以二月红要协张启山交出长沙布防官的职位,张启山为了兄弟情义只得答应下来。   长沙城的局式发生了剧变,本想找机会东山再起,偏偏陆建勋还派了重兵把守张府,围的连只苍蝇都没办法飞进去,忆慈和张副官也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面了。   却没想到这看似诡异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近日来张启山连清醒的时日都不多了。尹新月为了保证张启山的安全,直接让人把他送出了城。   "忆慈?"   "外面风声那么紧,你怎么回来了?"忆慈见到张副官又惊又喜,   "夫人让我护送佛爷出去,我回来的时候想到你这几日一定在家担惊受怕的,就过来看看你。"   "那张大佛爷的病怎么样了?"   "佛爷如今病症更重了,还好把他送了出去,有夫人陪着一路求医问药,或许会有转机。"副官微微皱眉,透露出一丝担忧。   忆慈抓着副官的手,轻声安慰道,"日山,你也别太担心了,佛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过几日我和八爷会去追随佛爷,你……"自从在一起后俩人一直是聚少离多,张副官有些不忍心说出来。   忆慈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晓分寸,怕张副官担心自己,嘴角绽出一个孤度,"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路上一定要小心。"   "好!"张副官点了点头,放开了忆慈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忆慈微微一笑,示意张副官放心离开,离别来的太快,她都没来得急和他好好道别。   又过了几日,忆慈想要出门买些瓜果,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她最近总是心慌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副官了。   忆慈正在一家水果摊前看新出的柑橘,闻起来一阵清新,颜色也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忆慈付了钱直接拿了一只剥了皮直接吃了起来,橙色的果肉分外多汁。   走到一条有些偏的小路时,突然有两个人挡住了忆慈的去路,忆慈见状转身,没想到身后也有两个人堵住了后路。   "大小姐,我们长官想请您过去一趟。"   "不必了吧!大哥公务繁忙,本小姐就不去叨扰了!"忆慈见来者不善,便回应到。   "这可不是小姐说了算的,小姐要是不从,那属下只能得罪了。"无奈他们人多势众,忆慈不得不被他们强行押上了车,刚买的柑橘掉了一地,被踩的稀巴烂。   忆慈眼前被蒙了一块黑布条,车开了一路,直到被关进一间屋子,把忆慈摁坐在一把椅子上,蒙着的黑布才被解开,只见陈皮和陆建勋已经在了屋里。   陆建勋给忆慈倒了杯茶,"请吧!"   "大哥今日把小妹请过来,该不会是请忆慈喝茶这么简单吧!"   陈皮根本沉不住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张启山在什么地方?"   "我连大门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会知道?"忆慈想着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抓的她,   "你和张日山早就暗自苟和了,你会不知道,我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陈皮一脸的阴狠,   忆慈冷冷道,"你个欺师灭祖的橘子皮,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别说忆慈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   听到这里,陈皮一下被踩到了痛处,抽出短刀就在忆慈脸上比划着,"你要是再不说,你猜我弄花了你的脸,张日山还会要你吗?"   "这好歹是我的亲妹妹,你弄伤了她,我还是会心疼的。"这时陆建勋走过来,笑着移开了陈皮的刀,又对忆慈说道,"忆慈可别忘了你也是我陆家的人,他张家可没有你的半副牌位,你就算今天死了,你也是进我陆家祖坟的。"   "要杀要剐,大哥请便吧!"忆慈只是淡淡的笑着,"忆慈就算到了地下,也是和父亲母亲团圆去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对你的忍耐限度也是有限的,"陆建勋气的挥袖而去,"把她给我绑起来!"    ☆、初现孕事   "怎么样?我们忆慈有没有什么想跟大哥说的,"陆建勋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忆慈,"都一天一夜了,别再抵抗了,你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陆长官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我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了。"忆慈淡然地回应道,实则心慌得很,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稳一些。   "几天下来,连大哥都不会叫了。"陆建勋勾了一下捆着忆慈的绳子,"啧啧啧,这绑的可是够紧的,你就不想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吗?"   忆慈偏过头不去看他,陆建勋这副嘴脸可是恶心极了。   "忆慈啊!你再不说话,可别怪我大义灭亲了。"陆建勋摸了摸头发,勾起唇角说道。   "悉听尊便!"   陆建勋有些恼怒地拍了拍手,"你从小什么好东西都吃过了,牢饭应该还没有碰过吧!今天就请你尝尝好了。"   说着,忆慈就见人拿来了各种刑具,陆建勋扳过忆慈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向后招了招手,身后的手下知晓他的意思,鞭子带着风的凌历一下一下地咬入忆慈的身体,好像要把她撕碎了。   忆慈闭上眼不去看他,却还是随着鞭子的起落而不住地颤抖,一行清泪划过脸颊,疼痛间她听见了陆建勋在笑,笑吧笑吧!等日山回来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陆建勋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很享受的看着忆慈在痛苦中不断的煎熬,"还是不准备说吗?"陆建勋在忆慈的耳畔轻声道,"只要你说出来了,你就能马上出去,你依旧是我陆家的大小姐。"   "呸!"忆慈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休想!"   "长官,她晕倒了!"   "哼,不堪一击!"陆建勋低头把玩着自己的黑皮手套,"送她去医院,派人严加看管,要是人又丢了,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两个手下麻利地解开绳子架起忆慈就往外拖,只在地上留下两条血印。   医院   特护病房里两个护士正在为忆慈处理伤口,麻利地用生理盐水替她冲洗伤口,不然这么多伤口难免会感染。   忆慈昏迷着,脸色惨白惨白的,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其中一个年长的护士有些不忍心,"作孽啊!好好的姑娘被军阀折磨成这样。"   另一个道,"谁说不是呢?这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忆慈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醒来的,这醒还不如不醒。说到底还是疼的,清创用的生理盐水一沾到伤口就刺的伤口生疼。   “嘶……”忆慈下意识的一动,却不想牵动了身上所有的伤口,疼痛感一瞬间全被挑拨了起来。   “别动!”两个护士不许她再动,语气自然也就激动了不少,两人赶紧将她按住,不让她再乱动。   接下来就更惨烈了,因为忆慈醒了,就难免忍不住会痛的想动,奈何又被按得死死的,等伤口清洗完,忆慈已经痛的没了力气。   护士给忆慈调了一下打点滴的速度,"给你挂了保胎药,你的伤口不能上药,疼是难免的,忍忍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忆慈哑着噪子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的孩子不太稳,这几天要卧床保胎了,"另一个护士补充到,   "我的孩子吗?"忆慈欣喜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有了她和日山的孩子,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可随后又开始担忧,如今自己都无法自保了,怎么保住这个孩子,万一陆建勋知道了又会怎么处置他,他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一个护士推着放着药物的小推车走了出去,另一个护士瞄了一眼门囗的位置偷偷说道,"你放心吧!外边的人还不知道,你好好养着,总有机会能脱身。"   "你为什么要帮我?"   护士从她的制服回袋里拿出了一封电报和一块油纸包着的糕点,"我是夫人的人。"   忆慈挣扎着坐起来,这糕点她认得,的确是新月的人,又打开电报,原来尹新月在北平也没寻到治张启山的药,已经与张副官约了在东北汇合,前往张家找让张启山清醒的方法。   "我们今天就走吧!"忆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护士把她按回床上,"如今是不行了,小姐你身上有伤还怀着孩子,恐怕是受不了一路颠簸。"   "这我怎么放心得下?"   "小姐要是坚持要去,等过两天胎儿稳固些,我会想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忍不住来报道了(????ω????) ☆、烧脑心计   陈皮在盘中抓了一把花生米倒了一杯红酒架着腿喝,"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手段会有多高明,都打成这样了,陆忆慈不是也没松口。"   "别急呀!这好戏才刚刚开始,据我所知这医院里可有他们的人,成功接头后这陆忆慈肯定会找机会逃出去和张启山他们汇合,到时候我们派人跟着就她就可以尽收渔翁之利了。"陆建勋轻晃着杯中的红酒,鲜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确定吗,万一又靠不住呢!"陈皮挑着蟹黄混着姜醋直接吞下,即使台面上美酒佳肴无数,他还是最喜欢螃蟹的味道,"陆忆慈是你的亲妹妹,你该不会是在偏袒她吧!"   "这点陈舵主还是可以放心的,我陆某人可是帮理不帮亲的。"   "好一句帮理不帮亲,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就杀了她,反正她也算是张日山的老婆,和张启山关系匪浅,死了也不冤。"陈皮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酒,他是粗人,并不会奈着兴致去一点点品,透明的高脚杯直接砸到了地上,分裂成无数块碎片,"我师娘在下面寂寞了,让她先下去给我师娘作伴也挺好的。"   "我说你们俩就请我来看这些?去利用一个手无寸铁女人也未免太无趣了些。"霍锦惜身为女儿家,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为达目的不惜去拿女人铺路。   说来霍锦惜的美貌丝毫不亚于忆慈却又远远比不上,可能是身为当家人骨子里早早沾染了高傲和狠毒。   如果说忆慈像一枝海棠,绝美又明艳,无香也无防;霍锦惜就像一朵夹竹桃,妖娆还带着毒。   "三娘此言差矣,只要能助我们成就大业,管他是什么男女,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陆长官果然好计谋,三娘自叹不如。"霍锦惜与陆建勋碰了个杯,面上笑着称是,内心却是与陆建勋起了间隙,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利用的人,和他合作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另一边,忆慈坐在病床上喝着护士喂过来的补汤,米白色的固元汤做的很鲜美,用了上好的山泉水配上十三太保的保胎药材,喝起来还有些回甘,但她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   喝了小半碗忆慈就不想要了,护士却坚持要她喝完,"都喝了吧!你不想要吃,肚子里的小少爷还是想吃的。"   "蓉儿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日山他们。"   "你也别太急,去东北的话,"叫做蓉儿的护士把一勺子汤递到忆慈嘴边,见她咽下,这才放心,"恐怕已经行不通了,你现在是双身子了,胎没坐稳之前不宜远行。"   "可之前你明明答应我的,我的身子已经没事了。"忆慈看了一眼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显的有些落莫,"他也是张家的血脉,可不能这么脆弱!"   "我已经拍过电报告知他们了,他们会先行出发,你这个身体状况又怎么能去冒险。"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我……"忆慈叹了口气又靠了回去,确实是不能拿这个孩子去赌,这是她两世第一次有孩子,这次张家古楼,日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罢了,我听你的,留下就是。"   孩子啊孩子,你可要乖乖的,和娘亲一起等你爹爹回来,忆慈身上的伤口还在钝钝的痛,蓉儿给她塞了个枕头让她靠上去,这样也能舒服些。   "这就对了,小姐就在这儿乖乖养着。"   "此地还是不宜久留,你可有法子助我脱身?"忆慈思考了一下如今的形式,她的病房门囗每日都有陆建勋的人看守着,她就算不能去东北,这个地方也不能久留。陆建勋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实在是想不到了。   "夫人走之前留过话,有事多找九爷商量,我寻到机会就托人去找解九爷帮忙,九爷是长沙城内头脑最好的,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也只能这样了,"忆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宝贝,你可一定要保佑娘亲逃过此劫。"   "小姐你现在可不能想太多,翻了年就要做娘亲了,应该多笑笑。"   护士温柔地劝忆慈宽心,忆慈也知道她说的很对,现代的时候她看到过这方面的资料,在妊娠期间,母亲的心情是会影响到胎儿的正常发育。   夜深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急急隐入夜色,直接把身后跟着的尾巴甩了,翻身就溜进了解语楼,半响后又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句题外话,现在作者还没想到结局用什么收尾, 不知道大家是喜欢悲剧还是喜刷, 可以给些建意,作者君都会考虑的。 如果你们都不提的话,作者君可是后妈出生(坏笑) ☆、第 18 章   解九爷烦燥地翻着资治通鉴,手中的钢笔不住地划拉着,头疼的毛病好像又要犯了。   "九爷怎么还不睡?仔细吹了风。"夜里风凉,一个俏丽的女子取来了大衣替他披上。   "霜月,你不是也没睡吗?"解九爷拍拍那女子的手,"恐怕今天又要靠点东西了。"   霜月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托盘,一盒子药剂剩的不多了,"这药伤身的,九爷要少用。"   "无访,我心里有数的,明日还有大仗要打。"解九爷思索着偷天换日的法子,陆建勋的手下也没有多精明,这一计应该还是得用的,九爷自己取了注射器吸了一点药水卷起袖口就扎了进去,慢慢把药水推入,"我这头疼的毛病算是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霜月替他拿了个棉球按着止血,"少想这些烦心事,九爷说不定早就好了。"   "挤身九门不易,我也多是身不由己。"解九爷抽出手臂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金边眼镜,解九爷是个商人,商人最重利,他却是难得的一生正气(也是一肚子坏水)。   第二日,蓉护士带了一个忆慈没有见过的护士进来。   "小姐,九爷的人我带来了!"蓉护士平静地说道,   忆慈只见她身后的护士脱下口罩披散下长发,显露出口罩下的容颜,"这张脸!"   只见那护士长的极美,容貌秀丽,身形完美,连眼角的痣和梨涡都完美还原了,这根本就是另一个陆忆慈。   "这是?"   "九爷想到的法子,这是九爷麾下的能者,极擅长易容术,身手也不错,让她留在这里,小姐就能安全离开。"蓉护士解释道,"事不宜迟,外面接应的人都安排好了,小姐快和她调换了衣服跟我走吧!"   "让她替我待在这儿不会有危险吗?"忆慈有了身子之后就容易多想,任由蓉护士帮她换衣服,内心却想了很多,万一这姑娘因为她受了这无妄之灾,忆慈这辈子都会埋下阴影。   "小姐放心好了,我还是有办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那姑娘换上一身病号服笑的娇艳,柔柔的声线听的人骨头都软了,"帮完小姐之后,九爷就会放我自由,小姐也算帮我重获新生了!"   忆慈照她刚才的样子盘好头发带上护士帽和口罩,见那姑娘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床上躺好,忆慈推上小推车跟着蓉护士就准备混出去。   打开病房门,门口站着四个士兵,领头的那个朝病房看了一眼,见"忆慈"还在床上躺着,没什么异常,"快走快走!"那士兵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两人找了个地方换了身不让人注意的衣服就出了医院,解九爷的车已经在巷子外等着了,蓉护士把忆慈扶进了后座,"小姐这次去了就少出门,陆建勋也不可能敢去解九爷府上要人。"   "嗯!这段时间多谢蓉儿姐的照顾了。"   车已经发动了,忆慈缓缓摇上了车窗,不再去看边上的景物,长沙的长街依旧繁华,忆慈在想她从前学过的那段历史,离日军进犯好像只有三年太平了。   解语楼:   解九爷拿着一本棋谱在棋盘上摆着棋,夫人霜月在边上煮茶,忆慈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陆小姐请坐,招待不周。"霜月给忆慈斟了一杯茶,"今年庄子上新运来的六安茶,小姐尝尝合不合胃口。"   "谢谢夫人,果真是好茶!"忆慈接了茶品了一口道,"这次忆慈还要多谢九爷救我于水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小姐也是了为大义才受此劫难,解九很是敬佩,佛爷他们已经准备启程回长沙了,待这场风波过后,我愿为小姐与副官保这个媒。"   "多谢九爷!"   "谢就不必了,事成之后还要来问小姐和张副官讨杯喜酒喝。"解九爷扶了扶眼镜,书生模样的他看起来稳重又不拘小节。   小谈了几句之后,解九爷就使人送了忆慈下去休息。   见忆慈离开,霜月站起来坐到九爷的沙发扶手上,替他捏了一下肩,"九爷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救她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必还要花心思为她保媒?以她的身份也不会是张副官的良配。"   "你不懂,我也只是顺水推舟送她个人情罢了。"   "那九爷的意思是?"   "霜月,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一句话?"解九爷取了一枚枚黑子摆到棋盘上,就在五步之内,本来大势已去的一盘棋就这么下活了,"叫做英雄不问出处!" ☆、堪为宗妇   从张家老宅出来之后,张启山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不过这张家古楼内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根本没人知道。因为张家老宅门外设的一条生死线,上书"非我族人,入内者死"的字样,越过这条生死线的外来者都没能活着出去,长此以往,外人都歇了要探寻秘密的心。   路上正值雨季,赶路耽误了一些日子,当张启山一行人回到长沙的时候,城内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局大的变化,想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张启山一回来就派人送了尹新月回张府,又找了副官和齐铁嘴准备去解语楼见九爷。   一路上,齐铁嘴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见张启山在后坐闭目养神,也没有理他的意思,齐铁嘴觉得无聊又盯上了在开车的张副官。   "哎呀,我看你这个面相,这是有好事要发生啊!"齐铁嘴说的头头是道,把张副官唬的一愣一愣的。   "八爷,这怎么说?"张副官原本也是不信这个的,他跟佛爷一样都是无神论者,百无禁忌,但有一回齐铁嘴说他命里马上会有桃花,不久之后,他就在河边遇到了忆慈,从此他就也开始相信这奇门八算了。   "看你面色发亮、红光满面的,家里怕是要添丁了吧!"齐铁嘴一脸神秘地说道,"你小子命挺好呀!"   "这样啊!我走的时候我喂的那只胖三花猫怀孕了,现在家里应该是添了一大窝小猫咪了。"张副官很认真的回想到,"哎,这都能算出来,八爷你这卦算的可真是准。"   "我说你这小子能不能往别处想想,猫什么猫啊!猫肚子里的种能是你的吗?"齐铁嘴被气的差点喷血,"臭小子!"   "佛爷,已经到了"张副官把车停好,又拉开车门请张启山下来。   "我和八爷去见九爷,你就去后院看看陆小姐吧!回去的时候带她一起走。"张启山从车上下来,挠了挠头,有些别扭的说道。   "佛爷,你是同意我们的事了?"   "娶妻娶德,陆氏女品貌皆佳,堪为张家宗妇。"   "是,佛爷。"张副官露出了他的小兔牙,笑的灿烂。   张副官对着后院的水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感觉满意了之后才推门进了忆慈的房间,只见忆慈正靠在床上做着绣活。   "在绣什么呢?"张副官坐到床上让忆慈靠在他身上,   "你总算是回来了,"忆慈把绣绷子递给张副官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张副官抱着忆慈一起看这件绣品,一块上好的红丝绸上绣着一只可爱的小金猪,"怎么想起绣只猪了,你平时不是都喜欢绣海棠吗?"   "这是给做给小孩子的红肚兜啊!"忆慈笑的有些羞涩。   "哦!是谁家要添孩子了?"   忆慈握住张副官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是你们张家要添丁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我没听错吧忆慈,你是说我要当爹了?"张副官兴奋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八爷真是神算子。"   "什么?"   "八爷今天算了我们家要添丁,我还没想到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忆慈详装脑怒道,"难道你们家还有别的女人?"   "我怎么敢有别人,我有你就够了。"张副官点了点忆慈的鼻头,"另外一个是我们家的小花猫,它也当娘亲了,我的小醋坛子!"   "日山,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忆慈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很认真的问道,   "我更喜欢女儿,她会长的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长大了以后能迷翻长沙成所有的老少爷们儿。"张副官拉起忆慈的手吻了一下说道,"不过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你惯会逗我的,我到是希望是个男孩儿,男孩儿好,长大了能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张副官把玩着忆慈的碎发,一直都没有说话,忆慈觉得很奇怪,"日山,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我何德何能得到忆慈的心,你可是全长沙城最漂亮的姑娘了。"   "确定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忆慈有点调皮的掐着张副官的脸,手感比女孩子的脸还好。   "自从你来了长沙之后就抢了霍家小仙姑的大宝座,就你这个本尊什么都不知道。"张副官也不恼,抓住忆慈的手就套上了一个戒指,这还是在东北的时候贝勒爷送的粉水晶,佛爷都留给他了,他特地找人镶嵌在戒指上,如今正好送给忆慈。   "忆慈,嫁给我好吗?"   "好!"忆慈晃了晃手,"已经被你套住了!"   "佛爷同意我们的事了,等风头过了,我就八台大轿娶你过门。" ☆、佳偶天成   不久,长沙城就开了一个新店,明面上是东北的贝勒爷所开,实际上是属于张启山。陆建勋已经发现忆慈不见了,还好上峰停了陆建勋的军队使用权,根本无暇顾及忆慈的行踪。   很快,他们决定再次下墓了,原来他们求助东北的贝勒爷就是为了能再次进墓,此行的目的就是不能让这古墓的秘密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下墓的时间已经定好了,忆慈明白的,他们很快又要分别了,对于这样的离别,忆慈是能理解的。他们心怀天下,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国家的重任,国破家何在?没有国,就不会有家,她能做的只是带着孩子一起等他平安回来。   临行前的一天夜晚,忆慈在张副官的外套里衬上心囗的位置绣上了平安,她所求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他们走后,长沙城又恢复了平静。   这胎忆慈怀的有些艰难,整日整日的吐,吐的人都日渐消瘦,看了大夫说是孕吐都是正常的,忆慈只是忧虑过度才会这么难受,也只让她少忧虑,又开了保胎药让她日日煎服,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忆慈很听话,每天都按时服药,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担忧不减反升,那古墓里是凶险万分,她不得不担心,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已经不怎么折腾她了。   贝勒爷每日都去洞囗守着,风雨无阻,终于盼到了他们归来,这么多日过去了,忆慈终于又见到了张副官。   张副官见忆慈消瘦了许多,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不起忆慈,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我竟然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让你过过。"   忆慈嘴角弯起,勾出一抹美丽的弧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你已经让我过上了最幸福的日子。"   "你真傻!"   张副官把忆慈抱入怀中,忆慈没有说话,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潜台词是一孕傻三年,都是被你害的。   张府内   今天忆慈受张启山和尹新月之邀,来到张府内。   最近的长沙城,还有一件事情,就像平地里的惊雷一下子炸了开来,陆建勋死了,动手的是张家人,而张启山因为此事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官复原职,他为此有些不敢面对陆忆慈。   "陆小姐,令兄他……"   "忆慈懂的,陆建勋的确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忆慈叹了口气,"我想请佛爷帮忙派人替忆慈去收个尸,也算还完了我们的兄妹情分,百年之后也不至于让爹娘怪罪。"   "陆小姐深明大义,是张家之幸,我会派人去办的。"张启山拿出一张聘礼单子交给忆慈,"还有这个你收好,我把日山当亲弟弟看,长兄如父,我来替他下这个聘也不算是失礼吧!"   尹新月风风火火地拿着一对庚帖跑了进来,只坐到了张启山旁边,把庚贴拿给忆慈看,"我请八爷算过了,你们俩结合是上上签,交换了庚贴以后肯定能举案投眉至鬓白。"   忆慈听了只是羞红了脸,手里捏着那张聘礼单子不敢看他们。   "张副官,你还愣在外面干什么,又不是让你来看大门的,快进来呀!"尹新月朝门外喊到,见外面没动静就直接跑出去拉了张副官进来。   张副官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黑西装,得体的梳着油头,手捧着一把火红色的玫瑰花,被大大咧咧的尹新月唬的有点不好意思。只见他走到忆慈跟前,单膝跪下,"忆慈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陆忆慈接过玫瑰花,"我愿意!"   "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的婚事就一起办了吧!"尹新月提议道,只是对面的两人好像只顾着秀恩爱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这四周好像是有粉红泡泡浮现,连空气里都带着甜味,张启山抓住尹新月的手,"我与你,日山和忆慈,我们是两对佳偶天成。"   尹新月幸福的靠在张启山的肩上,美美的叫着夫君。   "阿啾!!!"香堂内齐铁嘴打了个大喷嚏,他算了一卦,愁眉苦脸的抱怨道,"这九门之中,又只有我老八是仙人独行了,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小满,快给我烫壶酒。"   "哎!八爷您稍等,小满这就去给您烫。"门外的小伙计心里在偷笑,嘴上却应的极快,不然等一下他们家八爷又要耍酒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直接让陆建勋领便当吧。 毕竟盒饭钱是很贵的, 人家双双对对下月初六就要成亲了, 忆慈这一回是真的要嫁人了, 反正他们俩也只欠一个仪式了。 单身狗八爷,没人疼,没人爱,又中枪了! ☆、凤冠霞帔   翻出烫金的红色婚书,忆慈坐在窗下看着封皮上绘着的龙凤呈祥图案,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后面是张日山和陆忆慈的签名。   这份誓词念起来浪漫极了,忆慈想想以前很是心仪的西式婚礼的庄严誓词,却原来这纸婚书才是最完美的表达。想想现代的结婚证,"……申请结婚,经审查符合《中国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准予登记,发给此证。"数十个汉字就表达了一段婚姻,简明概要,所指的方向好像只是法律的约束,感觉根本不像甜美的爱情。   "在想什么呢?"张副官从忆慈手中抽出了那本婚书放进了抽屉,"我们可是要相守百年的,可别看破了。"   "我是没想到这誓词这么美。"   "依我看还是我家娘子最美,明日还要和夫人一起去修改喜服,还是早些休息吧!"张副官直接拦腰抱起了忆慈送到床上,忽又起了调笑之意,"你看你又重了,怪不得喜服总要修改,果真是难养。"   "这分明是你的错,我是女子,肚子里怀的是小人,当然难养了,就看你想不想养了。"忆慈对着张副官勾了勾手指,又点了点自己的肚子。   "我怎么敢不养?"张副官就这样跟着躺了下来,末了还把手搭到了她肚子上摸了两下,陆忆慈三个多月多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还软软的,张副官感叹道,"一大一小两个都是祖宗。"   次日一早,张副官很体贴的把忆慈叫醒,把她拉到梳妆台前亲自为她梳头发,忆慈一般不盘发,所以只要把头发往后梳齐就好了,张副官也干的得心应手。梳洗整齐之后张副官又拉过忆慈的手,"走吧!下去一起吃早饭。"   走到餐厅的时候,厅里的仆人都在看着他们俩,张启山和尹新月都已经在了,忆慈特别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来的晚了,有点失礼。   "忆慈快点到我身边坐。"尹新月向她招呼道,   忆慈依言坐在了新月边上,张副官只得坐到佛爷右手边,仆人过来替他们四人盛了甜汤,新月和忆慈都喝了,汤里还放了桂圆和红枣,忆慈其实挺喜欢吃红枣的,就是觉得吐壳有点烦。   "小菊要祝二位夫人早得贵子了。"小菊见俩人都喝了汤,吉利话跟不要钱一样的蹦出来。   桂圆红枣,加起来不就是早生贵子吗?忆慈和张副官对视了一眼,我们好像已经有了吧!复又去看着尹新月和张启山。   小菊在尹新月耳边说了一句话,"佛爷特地嘱咐厨房做给夫人的。"小菊自以为她讲的很轻,但其实大家都听见了。   新月低着头搅着她的那碗甜汤,张启山一直忍着他很想大笑的心,弊的嘴角都抽抽了,见她不喝才劝道"现煮的好汤,不快点喝完就凉了。"   吃完早饭后,张副官就跟着张启山去处理公务了,忆慈和新月一起去了城内最好的裁缝店。   其实两个人的嫁衣早就做好了,只是当时忆慈还没显怀,两个姑娘都是第一次裁嫁衣,裁缝见两人都是身材窈窕就都往修身了做,结果就导致了忆慈如今有点肚子就穿不了了,于是这嫁衣还得再改改。   尹新月来自北平,是新派的代表,选的是西武的小礼服,袖口细细的坠了东珠,加上圈圈蕾丝镶边,看起来简单洋气又不失高贵。   忆慈却更喜欢古色古香的大红嫁衣,穿上更显华美多姿,而且这手工制做的嫁衣要是放在现代能卖到天价,忆慈怎么会放过穿嫁衣的这次机会。   女生的购物天分真是厉害,因为买了太多东西,跟着的丫头拿不下就直接让掌柜的打包送回张府,新月又陪了忆慈去取了上次定做的凤冠,因为两位都是贵宾,老板还特地送她们去了包间,又让人上了糕点好好招待。   不一会老板就亲自取了凤冠过来,只见那顶凤冠上饰金龙翠凤,口中都衔了长串珠滴,看起来有几分金龙戏凤的意味。因为他们夫妇二人都偏爱海棠,改了传统的牡丹花蕊,又以粉晶石刻的海棠做了点缀,做工很精细,看起来分量很重,但却也不压头。   "哇!这可真漂亮,"新月拿起忆慈的凤冠惊叹道,"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没选中式的了。"   "那就等到了北平新月饭点,你和佛爷再成一次亲,到时候你就可以选中式的了。"忆慈踉新月提议道,   "以后我们也算是妯娌了,到时候你和副官也和我们一起再结一次吧!你也可以换换口味试试西式。"新月闪着星星眼,希望忆慈也答应。   "我的好大嫂啊!"忆慈扶着自己的腰,坏笑道,"我是开玩笑的,我们家日山可没有这么多响银任我折腾,而且结个婚也太累人了,到时候我们来讨杯喜酒凑凑热闹就行了。"   尹新月对着忆慈的肚子说道,"哼!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宝宝,你可别学你娘亲的一肚子坏水。"   "哎呀,我错了!好大嫂可别不理我,忆慈知道错了,"忆慈端着茶点盘子送到新月面前,"来吃一块点心,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了。"新月拿了一块糕点,顺势说道。   两人吃着珠宝店送来的茶点笑闹的很开心,据说这一天,他们还讲了很多佛爷和副官都不知道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许你凤冠霞帔一世无忧, 此生清风明月长伴天涯。 ☆、洞房花烛   这是一场很盛大的婚礼,远远望去都是满目的红,毕竟是长沙布防官和布防副长官同一曰大婚,这件事情连长沙日报都有登记报道。   全长沙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来了,婚宴设在张府,请的是长沙最好的厨子,外面锣鼓声天,连炮竹声都响了好几个时辰,热闹的景象百年难见。   忆慈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嬷嬷赞她生的美,不需要过多的描画,肤若凝脂的忆慈也只抺了一点胭脂就显的顾盼生姿,仿若九天玄女下凡间。   梳妆嬷嬷都是生活幸福美满的,五福具全的妇人。请来的梳妆嬷嬷们正在卖力地替忆慈打扮,高挽了发髻插上两支对钗固定,最后才为她小心地带上凤冠,整理好条条装饰的垂珠,吉时到后方才为她盖上红盖头,由喜娘背着她下楼拜堂。   外面的婚宴有多盛大忆慈是见不到了,拜过天地之后她就和新月一起被送回了各自的婚房,新婚之夜忆慈还是有些紧张,闻着手里红苹果的诱人甜香,身下的喜床上也撒满了染成红色的桂圆和花生,骼的她有点不舒服。   "吱呀!"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忆慈紧张的内心,她此刻的心跳动的更快,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脸已经变得通红。   张副官走进来揭开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望着自己今天格外美丽的妻子,不由得一阵子愣神,明明就是看了那么久的人儿,可却仿佛像是初见,爱意更浓。   他看着不敢抬头看他的忆慈,拿走了她手里的苹果后就更是止不住的想要调戏她,"我们早就坦诚相见过了,今天你倒是格外害羞。"   "张日山,你竟然敢嘲笑我!"忆慈起身详装要打他,可是却忘了自己身着繁琐的嫁衣,还带了沉重的凤冠,一个不留神,便向下倒去。   张副官哪里还顾得上调戏,正正的接住了忆慈,但两人都重心不稳一起向地上倒去,倒下的一瞬间张副官连忙转了个身把自己当肉垫垫在了忆慈身下。   “忆慈,你没事吧!”语气里满是关心和紧张,   “我没事!”陆忆慈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还好没事!”   “你要是有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张副官看着自己的妻子没事,把她扶了起来一起坐到喜床上。"都要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冒失。"   张副官拿了两只酒杯过来,一只倒了酒,另一只是茶水,"我喝酒,你喝水,这杯交杯酒,可是不能免的。"   忆慈勾着张副官的手臂甜蜜饮下,四目相交,空气里都是暧昧的气息。   张副官替忆慈取下了沉重的头饰,黑亮的长发披散而下,只见忆慈一双如秋水般的明眸闪动着灵动的光晕,像是要勾人魂魄一般。   "美目盼兮,见之忘俗。"张副官忍不住吻上了忆慈的唇,就这样,带着酒的清香,两人双唇相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吻上了,只是,这个吻更加的热烈,带着索取与霸道的气息,压的忆慈喘不过气来,因为还有腹中的孩子在,张副官便暂且放过了她,忆慈蜷在他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看向窗外,明月高挂,花好月圆,是个好日子。   "叫声夫君听听!"   "夫君!"忆慈含着笑,"夫君,以后你就是忆慈的天了!"   "我会努力让你和孩子幸福的,相信我,好吗?"   "好!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日落,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一起抚养他长大,这样的日子就像在做梦一样!"   "做梦的应该是我,"张副官温柔地抚着忆慈的发丝,"那次我在陨铜幻镜里做了好长一次白日梦。"   "那你看到了什么?"忆慈听着张副官强而有力的心跳,突然间有些好奇。   "我看到了你,我们在一起生了七个孩子。"看着忆慈的神情,他又忆起了墓下发生的事儿,幻由心生,陨铜世界里的虚虚实实不过只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表现,"七个都是女孩子,我的母亲也还在,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都过的很开心。"   忆慈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带着女儿家的馨香,"怎么会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多好,香香软软惹人爱,男孩子太吵!"张副官戳了戳忆慈的脸,自从有了娃娃,自家媳妇儿的手感越来越好了!   "那肯定是你小时候太吵了!"忆慈一脸我早就看透了真相的样子。   "是啊!我小时候不听话,佛爷老罚我,行了吧!"张副官笑的皎洁,勾着忆慈的腰带,"看来你也要被我惩罚惩罚了!"   "不行,我现在怀着孩子!"忆慈阻止道,   "我问过大夫了,你都四个月了,我轻一点还是可以的。"张副官趴在忆慈耳边,轻轻的说道,带着一丝调戏的小意味解开了忆慈的腰带,"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   芙蓉帐,暖情香。   几度烟雨,缠指情花绕。   翻云覆雨待何时,   顾不得日日与君好。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捂脸,宝宝害羞了 ☆、伴长庚、百岁永团圆   尹新月和忆慈都嫁进了张家,两人都是张夫人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为了区别称谓,大家都改口称"大小"张夫人,尹新月为长,忆慈为幼。   片片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张家内院,今日张启山特地请了城内照相馆的老先生来家里拍照,老先生留过洋,穿的西装革履,还配着一副很时髦的黑边墨镜。   正厅   张启山和尹新月两人坐在椅子上,张副官拉着忆慈的手并排站在他们身后,背景是一块当时照相馆很时兴的花园图样幕布,老先生前前后后调整着他们的位子直到满意为止。最后"咔嚓"一声,这个瞬间被永远定格了下来。   张启山很欣慰地捏了捏尹新月的手,他上一次拍全家福还是在约模四五年前,说是全家福其实也仅仅只有两个人——他和张副官,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人,以后更会人丁兴旺的。   拍完全家福之后老先生又为两对夫妻分别拍了照,忆慈照的更是兴奋,在没有美图录相的时代,照相就是还原记忆的工具。   张副官虽然不怎么喜欢拍照,但他是个特别上相的人,十分帅气总能被拍出十二分来,这是全府都认可的,所以他就更没有理由拒绝忆慈要拉着他到处拍拍拍的要求。   和张副官照完后忆慈又勾搭上了尹新月,只见新婚之后的尹新月面若桃花,走路姿势也有点不自然,忆慈心下了然,怕是昨夜和佛爷共度良辰,难以自持了吧!   "忆慈一直你看着我干嘛?"尹新月耳根一红,捂着自己发烫的小脸说道。   "我看嫂子今日好看的紧,昨夜……"忆慈靠过去小声的说道,"佛爷可真有福气啊!"   "你胡说什么呢?"尹新月别过脸去不想看她,"不跟你拍了,你自己一个人去照吧!"   张启山带着副官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你瞧瞧她们俩,像不像一对姐妹花?"   "忆慈和夫人投缘,每天都看得见她们俩在一起嘻闹。"张副官压了压帽檐,隐下了嘴角的笑。   "要笑就笑,忍着干吗?"   "佛爷教我不能喜形于色,属下已经习惯了。"张副官敬了一个军礼,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现在是在家里,这里没有外人,"张启山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拍了拍张副官的肩,"我现在的身份又不是你的上级,而是你的兄长,在兄长面前无需掩饰。"   "我知道了,"张副官和小时候一样,笑的纯良,"佛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只见新月在远处喊到,张启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忆慈和新月一起手拉手走了过来,新月是个闲不住的人,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就非要拉忆慈一起过去看看,忆慈表示她也并没有很想知道,万一他们在谈公务呢?   "在聊我张启山的夫人怎么跟只猴子一样停不下来。"   张启山把尹新月拉了过去,忆慈也自动跑到张副官边上坐好。众人坐定,佣人才上了茶点,一大盆花花绿绿的汤圆装在荷叶形的器皿中,都是以藕粉入皮包上各种水果调成的馅心,一煮就透明了,厨房做这个多半是为了讨个好口彩。   张副官盛了一碗小汤圆吹凉了亲自喂给忆慈,见忆慈张嘴吃了,这才把下一口送入自己嘴里。   尹新月看着对面一对小夫妻吃个汤圆都要你一口我一口的秀恩爱,而张启山因为不爱吃甜的就只顾自己喝茶,尹新月的内心很受伤,鼓着包子脸有点难过。也想吃夫君喂的汤圆怎么破,怎么才能让对面这块冰山亲手喂汤圆给我!   忆慈早就看出来了新月的小心思,一个眼神示意神助手小菊去帮忙,小菊盛了一碗汤圆走过去,"哎!大夫人你怎么不吃,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吗?"   "本夫人手疼,没力气!"尹新月双手托腮,有气无力的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来喂你!"张启山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张副官夫妇,接过小菊盛好的汤圆送到尹新月嘴边,"没个正型!"   咽下口中的汤圆,得逞了的新月跟忆慈交换了一个眼神。   忆慈回过头又吃了一口张副官递过来的汤圆,香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吃了多少都不觉得腻,忆慈张口还想要,张副官却把剩下的端了回去自己解决了,"你还怀着孕,吃多了不好消化。"   "哦!"   "你要是想吃,明天让他们再做就是了。"张副官亲自取了府里每天炖给忆慈的补品放到忆慈面前,"先把汤喝了!"   "其实我不用吃这么多补品的,"话虽这么说,但忆慈面对着三位大boss的眼神还是认命地喝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补汤,不得不说,怀孕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间流逝,当记忆模糊, 当历经战火洗礼、颠沛流离, 当重新翻起那泛黄的老照片时, 会不会忆起当年?忆起那时的你我, 记起汤团的甜香, 忆起你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时, 忆起我那年与你并肩而立的风华正茂。 ---------------------------------- 作者君今天出去浪了,很抱歉这么晚更文! ☆、第 24 章   转眼忆慈这一胎已经怀了七个多月了,她身子重了也懒的动弹,平日无聊,在府里成天也只和新月相伴,新月古灵精怪的脑瓜里总有不少好点子,总是能让平凡的事情变得有趣。   话说这尹新月每天对着忆慈吹的和球一样的肚子,未免有些心痒,张启山因为公务繁忙不能经常陪她,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很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她自小就有体寒的毛病,不易生养,免不了要找她的表妹过府为她调养调养身体。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约了莫测到府里,莫测却莫名失约了,她平时从不无故爽约的,尹新月有些着急,"这莫测怎么还没来呀!"   "最近医院这么忙,莫医生可能只是一时忙忘了,"忆慈窝在沙发里给肚子里的孩子缝制衣物,因为张副官喜欢女孩儿,给她买回来的布料也都是女娃娃用的淡粉色,忆慈做了几针就放下了,"再等等,你也别太急了。"   尹新月看了一下墙上的落地钟,"可她今天都已经迟到了两个时辰了。"   忆慈见尹新月急成这样,忙坐起来安慰她,可新月总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恐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忆慈怎么劝也没有用。   "要不让下人打电话去长沙医院问问?"忆慈提议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新月坐了下来,神态稍微有些平静。   过了一会儿管家进来说莫测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上班了,去她家找了也不见人,新月听了立马就坐不住了,"备车,我要去找我夫君!"   "那我和你一起去。"忆慈挺着肚子就站了起来,她想着新月性子急,有她陪着一起去也会好些。   "你还是待在家里吧,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尹新月拍拍忆慈的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张副官还不跟我急啊!"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忆慈这才想起她如今的状态,要是去了也是只有添麻烦的份儿,就亲自送了新月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车。   "夫人,大夫人已经走了,"见新月的车开的远了,小菊扶着忆慈道,"风口里凉,夫人身子重,我们还是进去吧!"   肚子里的孩子隔着肚皮踢了忆慈一脚,似乎是不满母亲的这种为,忆慈摸摸肚子安抚他,"那我们回去吧!这小家伙都踢我了!"   "那是小主子孝顺,不想让夫人吃苦。"   "瞧瞧你这张嘴,什么都能被你说成活的,他能知道什么!"   "小菊是实话实说,小主子多乖啊!"小菊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忆慈的肚子,果然感觉到了孩子的大力金刚脚,"看,小主子也觉得奴婢说的对。"   "你呀!"忆慈点了点小菊的头,她一直把小菊当成妹妹看并不认为她是奴婢,当然也不会恼她。   新月去了军营也没见到张启山,张启山还有大量的会要开,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尹新月让张副官给他带了话,说有重要的事,务必让他今天要回去吃饭。   张启山他们还是没赶上晚饭,忆慈和尹新月只得先用,这天张启山还是忙到很晚,尹新月也等到了他很晚,她就是放心不下莫测。   这天忆慈早早睡了,只是总睡不安稳,孕期到了晚期半夜就总是腿抽筋,就算忆慈每天都把骨头汤当水喝了也难以缓解。今天也不会例外,只是刚开始抽筋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为她按摩。   忆慈刚坐起来开了壁灯,就看见了正蹲在床边给他柔小腿的张副官,温和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更显的他疲惫,"忆慈,好点了吗?"   "嗯,"忆慈点点头,"你怎么这几天都这么晚才回来。"   "佛爷要增强长沙的守卫,这几日都在商议此事所以忙的晚了些。"张副官把忆慈白嫩嫩的小腿塞进了被窝,自己又从另外一边钻了进去,把手搭在了忆慈的肚子上,孩子还很给面子的送了他的父亲重重一击"你的肚子又大了些。"   忆慈握住肚子上的手,说道,"累了一天了吧!"   "我不累,倒是你,我这么晚回来,还吵醒你了。"   "我在家什么时候都能睡,倒是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还早些睡吧!"忆慈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也不多问他什么,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张副官一个吻印在她额间,忆慈闭上眼,张副官帮她拉了拉被子,抬手关了灯才搂着她睡了。   见枕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忆慈呆呆的看着他安静的侧颜,这才浅浅的睡着了。 ☆、第 25 章   初冬的早晨,长沙城里还刮着生刀子般的寒风,连空气都是冷的,张副官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习惯性的摸向旁边却没摸到人,边上的被褥已经冷了。   张副官一个翻身就起来换上了军装,一套动作快的跟无影手一样,这还是归功于多年的军事化管理,当他在扣扣子的时候,忆慈就端了脸盆进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时候会醒,"忆慈拧了热毛巾递给张副官,"来,先擦把脸!"   张副官接过了冒着热气的毛巾,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两天天气这么冷,怎么还起的这么早?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行了。"   "莫医生不见了,我担心新月,所以起的早了些,看你睡的香,所以才没叫你。"忆慈冬日并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天气有点冷,她添了一件冬衣,毛毛的衣领衬的她更是白嫩可人,穿的厚了倒不怎么显肚子。   "不用担心,我今天会和佛爷一起去莫医生工作的医院看看,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张副官伸出手摸了摸忆慈的头发,示意她放宽心。   "嗯!"忆慈见张副官已经换好了军装就亲自为他扣上了武装带,又取了佩枪挂上,"时间还早,我让厨房给你留了早点,你下去吃过早饭再走吧!"   "好,我的老婆大人!"张副官吻了一下忆慈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张副官戴上军帽上下打量了一下忆慈,调笑道,"你好像一直都不太乖。"   "……"忆慈玩着自己的手指,假装不去理他。   "好了,我逗你玩的,佛爷让种的梅花都开了,你要是无聊就和夫人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   张启山和张副官走了以后,忆慈就拉着尹新月去院子里看梅花,张府里新载种的几棵早梅开了,还有人系了祈福用的红布条在枝头上,老远就能闻到梅花沁人心脾的香气。   尹新月虽然不大有兴致,但也不忍心打击到忆慈的好心,也坐在院里棒着热茶赏梅,本是无心赏梅,却也被这美景所吸引了,"这是我在长沙的第一个冬天,北平的冬天特别冷,从来没见过这么倩丽的梅花。"   "嫂子想家了吗?"忆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空了我们一起陪你回北平看看。"   "现在北平一定是下雪了,小时候我还一直和表妹一起打雪仗玩,可是现在她……"一提到莫测,新月光亮的眼神都暗谈了。   忆慈握住了新月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温度和力量传递给她,"会没事的!"   "对,莫测一定会没事的!"尹新月嘟囔道,"会没事的。"   忆慈见尹新月无心玩乐就想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小菊扶着忆慈起了身,慢慢走到梅花边,一个个翻看着梅树上的红布条,写的都是府中人的愿望。把自己的愿望挂在树枝上乞求实现自古以来都是这里的习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忆慈见这字清秀又有几分文才就忍不住念了出来。   谁成想惹的小菊红了脸,"夫人可别念了,怪羞的。"   "这是你写的?看来我们小菊也在盼嫁了。"   见小菊低头认了,忆慈又道,"感情的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哪个少女不怀春,我又不会笑你。"   小菊没有说话,忆慈又接着看,"一愿家国安在,二愿吾妻康泰,三愿麟儿乖巧。"   她忍不住笑了,这个字一看就是张副官的手笔,这个笨蛋,什么都求了却唯独没有为自己写。   忆慈让小菊拿了笔,找了一块新的红布写道,愿日山一世长安。对着梅花拜了三拜才像个善男信女一样亲手把它挂上了枝头,看着布条随风摆动,忆慈珍视的看着它,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晚上,张副官他们回来的早,正好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   四个人坐在餐桌上像平常的人家的两对夫妻一样吃着晚餐,平淡又幸福。   饭后,张启山对大家说了他们今天查到的线索,"我和副官一起去了医院,在主任那儿就只查到莫测去了那个有寄生虫病毒的村庄,之后就断了线索,我们准备明天去那个村子找莫测。"   这下尹新月就更加担忧莫测的安危了,联想到前几日她收到的那个用血写着"救我"的包裹,心中莫念,"少司命庇佑!" ☆、八爷的新差事   北正路贰号 张府   "二位夫人,佛爷和副官已经出了城门了。"   分别没多久,忆慈就靠坐在沙发上有些心神不宁了,尤其是听到两个亲兵说张副官出城了的时候,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忆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神游的尹新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尹新月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佛爷和张副官出城去康家村了。"   "哦!"   忆慈见尹新月没什么反应,抿嘴想了一下就摆了摆手示意亲兵下去。   亲兵转身的时候遇见了齐铁嘴,中气十足的喊了声"八爷好!"   这一声儿倒是正好吓到了齐铁嘴,"怎么回事儿呢,你吓我一跳!"齐铁嘴赏了他一顿糖炒栗子才让他走。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让你争取不来嘛?"尹新月没好气的说道,   齐铁嘴抽了抽嘴角从果盘里拿出了一个苹果就摊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嫂子,这可不是我老八想过来的,"齐铁嘴看了一眼忆慈,"还不是她家张副官,怕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愣是叫了几个亲兵弄黄了我的生意,把我从算命摊上就揪了过来。"   齐铁嘴简直是越讲越委屈,"我可没有什么金山银山,这张副官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上有祖师爷要供,下有小满要养的,我说小姑奶奶你无聊就不能找点事儿做吗?"   见齐铁嘴这一副倒霉样子,忆慈抱着肚子笑的开怀,"八爷你这算不算活该呀,谁让你一大把岁数了还斗不过我家日山。"   "哎呀,我只不过是说了你家副宫两句,你怎么怎么能护短?嫂子都没讲话呢,是吧嫂子!"齐铁嘴咬了一大口苹果,对尹新月说道"嫂子你肯定得站在我老八这一边。"   尹新月也被齐铁嘴逗笑了,"其实我也觉得张副官干的挺好的,忆慈也没说错啊!"   "你们一个个的,让我太伤心了!"齐铁嘴装作很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脏说到。   忆慈沏了一杯茶推到齐铁嘴面前,"好了八爷,喝口茶吧!算我为日山和刚才的失礼向您赔罪了。"   "得得得,弟妹你翻脸翻的比翻书都快,看来我老八还必须喝下这杯茶了。"齐铁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好我老八是仙人独行,看来平时张副官也不好过呀。"   (这一边刚到康家村的张副官就打了一个大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又在说他坏话,不用想了,肯定是八爷,张副官摸了摸鼻子想到,不得不说,张副官你又真相了。)   "老八你还是少叨叨吧!府里你有什么喜欢的我做主让你挑一件,就别再闹忆慈了。"   齐铁嘴推了推他的圆眼镜,一脸不相信,"这可以啊!那我记得佛爷有个刻了龙凤纹的白玉瓶……"   "让人给你包起来就是了!"   "还是嫂子对老八好!"齐铁嘴很是得意的看了眼忆慈,   忆慈喝了口白水,摸了摸笑痛了的肚子也不去理他。   "对了,你的补汤喝了没有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对孩子和你都好,你可别因为难喝就不喝了。"齐铁嘴看着忆慈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忆慈扶额,我差点就喷了齐铁嘴满脸的水。"日山不在,怎么你也天天盯着我喝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怪讨厌的。"   齐铁嘴直接让张府的下人给忆慈上了补汤,"张副官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的,所以特地让我来盯你喝汤。"   忆慈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诡异液体感觉有一些反胃,好不容易张副官不在,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天的,"能不能不喝呀!"   "不能,你不喝我没办法交差啊!"   忆慈认命的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有些欲哭无泪,"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弟妹你也别太难过,副官明天就回来了,老八这就先走了。"   忆慈泪眼汪汪地看向尹新月,"嫂子!"   "副官他也是关心你啊!"尹新月表示张副官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阿啾~"张副官又打了个喷嚏,这又是谁在说我了。   "副官,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张启山瞧着已经打了两个喷嚏的张副官,身体底子还是不太好,回去要给他补补了。   在这儿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张启山每日都压着张副官喝补药,此后忆慈天天都能见到他的苦瓜脸,这段往事教会了张副官一句话,叫做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第 27 章   深夜,忆慈本就睡的浅,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楼下的大阵仗给吓醒了,"什么事情这么吵?"忆慈搭了件外套就走了下去,张副官见忆慈下来就走上去扶她。   莫测已经被张启山他们从康家村带了回来,只是她用黑纱蒙住面部,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会这样?"尹新月见莫测已经神志不清了,就大着胆子打开了莫测的面纱,见了莫测的脸惊呼道。   只见莫测原本白嫩光滑的脸上布满了脓包,这些脓包已经溃烂不堪了,就像是活的一样正在不停地收缩蠕动着,有些地方还有铁红色的脓水流出,看起来恐怖极了。   张副官怕吓着忆慈,立马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忆慈别看!"   "你们千万被碰,莫医生这是染了黑乔的寄生虫病毒,"张启山又对亲兵说道,"派个人出去把二爷和八爷都接过来。"   可怜八爷才走又要被抓回来了,至于二爷,这个亲兵又不知道要跑到什么烟花巷里才能找到他。   张启山让下人直接把莫测带到二楼客房,让张副官不必过去,直接陪忆慈上楼体息就行,副官应了,又顺了顺忆慈的长发,从后环住她的腰,"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吧,别吓到你了!"   忆慈望向二楼的客房,莫测的房间已经是被亲兵们团团围住了,自己去也不太好就托着肚子任由张副官牵着稳步上了楼。   张副官到了房里就开始和自家媳妇儿科普这个寄生虫病毒有多么多么吓人,是多么多么危险是千万不能接近的,"你这几天一定要离二楼客房远一点,不要因为好奇乱跑,听到没有啊?"   忆慈看着突然间画风变的有点不太对的张副官,觉得莫名有些好笑,"你是我夫君吗?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陆忆慈!"张副官一着急就喊了忆慈的全名,"你夫君现在是认真的,这病毒是要传染的,你知道吗?"   "好好好,我记清楚了,我肯定不去客房,好不好?"说着忆慈开始□□张副官的头发,直到把他鼓捣成了鸡窝头,"好夫君,摸摸毛,气不着。"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张副官抓住了忆慈的手,笑得露出了一对小兔牙,自家媳妇儿是越发调皮了,难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忆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反驳的。   这边忆慈感受到手心转来的温度,直接靠到了他怀里,抬头望着她顶着鸡窝头还帅气不减的夫君,长长的睫毛隐入了如墨般的明眸里,柔嫩的双唇忽地啄上了张副官的脸颊,给他留下了一层淡淡的唇釉,远远望去像一团红霞一样。   张副官听见了敲门声就随意的抹了抹脸,过去开了门,只见小菊端了一托盘的食物进来,"张副官,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宵夜。"   "佛爷、八爷还有二爷那里都送去了吗?"   "夫人吩咐的,小菊早就办好了,小菊是送过了才来的。"小菊把托盘里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摆到桌子上放好,轻轻关上门就退了出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叫了宵夜?"张副官打开面前的沙锅,见是小米混了大米熬的粥,配上一盘子清蒸鱼,清炒虾仁和油菜,很简单的家常识菜却都是他爱吃的。   忆慈盛了一碗粥到张副官面前,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鱼,"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半夜才回来,你饿着肚子能睡的着吗?"   "知我者,非吾妻是也!"张副官嘴挑,带了干粮也没吃几口,这个时候早饿了,一碗热粥下去心都是暖的。   忆慈很有兴致的看着张副官吃饭,张副官的吃像让人看着就香,"要是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像你一样就好玩了!"   "怎么说?"张副官把那条鱼脸上的两块活肉都挑了出来夹给了忆慈。   忆慈吃了张副官投喂的鱼肉,果然是整条鱼上最嫩的部分,入囗即化,"还能怎么说,能吃是福呗!"   "像我有什么不好的,"张副官亲昵的刮了刮忆慈的鼻头,"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惯会拿我开玩笑的。"   用完夜宵,两人还不想立即睡下,忆慈枕着张副官的肩两人靠在床头上看娃娃画报,怕她伤眼睛张副官就把全屋的灯都开了。   画报是全英文的,忆慈在现代接受过高等教育自然都能看懂,而张副官幼时家境不错所以也上过几年洋学堂,只不过很多年不用了,看起来多少有些吃多力,忆慈就充当着翻译,画报里多数都是大头娃娃的可爱插图,看到深处两人时不时的大笑,恍惚间是岁月静好。   这一夜因为屋里打的灯光实在太亮以致于刺激到了两人,忆慈和张副官都折腾到很晚才睡着。   另一边的人又因为莫测的病情而忧心,好在齐铁嘴还是想出了利用狗五爷养的老狗的狗黄解决这寄生虫病的方法,又和张启山相约了明日一起去吴府偷狗。   尹新月听了齐铁嘴的法子还是很担心,知道莫测倾慕二爷已久,就干脆只留下二月红照顾她。   回了房尹新月也没闲着,她跪坐在神像前念了一夜的经文,府里供的神像是并肩而立的大司命和少司命,年轻的大司命和少司命是行事新派的尹新月唯一信奉的一对神灵,她洗过手又亲自放了供品,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表妹莫测能平安度过此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司命是主宰人类生死寿夭的神,人类的生命都受他的掌握和支配。 少司命是主管人间子嗣的神,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神,因为是主管儿童的,所以称作“少司命”。 大司命与少司命的形象形成了富有意味的对照。 主死的大司命威严、神秘、令人敬畏; 主生的少司命亲切、爱人、令人爱戴。 ☆、惊胎   张府修的十分考究,平时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但今日是个例外,忆慈隔着好几间房都能听见莫测惨叫的声音,可见这解毒的过程是有多痛苦。   见忆慈听了这声音有些紧张,张副官用他指节分明的手捂住温柔的了忆慈的耳朵,"怕就别听了。"   不久之后,声音停了,忆慈拉下了张副官的手,"怎么声音停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想来已经没有危险,张副官就同意了,刚走到过道上就看到张府的丫鬟把一桶桶冒着热气的废水往外提,张启山、齐铁嘴和二月红都等在门外,请来的大夫拿着一个装着寄生虫尸体的玻璃瓶子拿给张启山看,"佛爷,莫医生体内的寄生虫并不是普通的虫,以我看就是一种以人体作为饲养本体的苗彊蛊虫。好在八爷的法子有效,莫医生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屋里躺着的莫测因为太累睡着了,深色也较为安详,众人都放心了。   "还真的有这种蛊虫啊?"二月红面露异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二爷莫非是知道些什么?"张启山拿过装着虫尸的玻璃瓶直接让军医下去,皱着眉头问道,这寄生虫病还真是古怪。   忆慈看向瓶中的虫尸,从前听说蛊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种迷信,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普通的蛊虫是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用施蛊之人的鲜血做引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历经一年时光,最后剩下来一只,这蛊就养成了。"作为长沙土生土长的盗墓世家,二月红对这些还算有些了解。   "那么不普通的,莫非是?"   二月红想到莫测的惨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佛爷猜的不错,这最特别的就是莫医生身上这种,直接以人体当容器,蛊虫以吸食宿主血肉为生,介时养成熟破体而出。"   破体而出?这就代表着宿主肯定是活不成了,那康家村那些感染了病毒的村民,竟都成了这群恶心蛊虫的养料,想象到这个恐怖的景象,忆慈的肚子开始一抽一抽的痛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张副官这是也感觉到了忆慈的异样,"忆慈,你怎么了?"   只见忆慈腿间流出了一丝血红染花了裤子,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日山,我……"   "你还愣着干什么?带她回房,快叫大夫啊!"还是张启山反应最快。   张副官连忙横抱起忆慈回了房,忆慈躺在床上,感觉到一点一点钻心的痛楚如跗骨之蛆,沿着骨缝向上蔓延着。   "张日山!"   见忆慈在喊他,张副官连忙握紧她的手,"忆慈别怕,我在呢!大夫马上就来了,你要坚持住!"   忆慈的呼吸变的有些急促,她痛的厉害,大夫进来看过之后就摇头道,"夫人这是要生了,我给夫人开一方催产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还是请产婆吧!"   "她这胎还没有足月呢?"张副官替忆慈擦着额上的汗,见忆慈痛苦成这样,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就要生了!"   "夫人这是惊了胎了!"大夫行医三十余年觉得这也正常,又让忆慈保存体力,别等下就没力气生了,到最后因为没力气生而大的小的都没保住的也不在少数。   两个产婆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又把张副官直接赶了出去,男子是不能进产房的。   两个产婆褪光了忆慈下身的衣物,检查了一下宫口,"夫人怕是要做迟久战的准备了,夫人还是第一胎又受了惊了,不会那么好生的。"   张副官在外面不能进去,急的团团转,从太阳落山等到太阳升起也没等到消息,期间只看见丫鬟把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把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连催产药都已经煎了两遍了,里面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副官,你也别太紧张了,明间有句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七个月肯定能活!"尹新月拍了拍张副官的肩,示意他别太担心了,可忆慈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又怎么能不担心。   "张副官,夫人快不好了,您得拿个主意,是保大还是保小啊?"其中一个产婆跑出来问道,   那个产婆满手的血刺激到了张副官,"我两个都要!"   "夫人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让您弃大保小,夫人快没力气了,您要早做绝定。"   "开什么玩笑,你给我进去,保大人,我要大的,我只要忆慈!"张副官此时情绪有些失控,如果不是张启山拉着他早就冲进去了。   "日山,别管我,"忆慈在里面含着泪喊得声嘶力竭,有他这句话,她这辈子已经足够了,"保孩子,我要孩子活……"   "不行,我不答应!"张副官这就想硬闯产房了,   张启山强行拦着他,他本来就没什么耐性忍不住赏了副官一个巴掌,啪的一下打的他偏了头,"她现在在里面给你生孩子,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我现在很冷静!"张副官挨了一巴掌后就更坚定了他就是要进产房陪忆慈的心,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就是闯了进去。   "夫人用力啊!就快能看到头了,马上就好了!"两个产婆在忆慈耳边一直在鼓励她,"再用力啊!"   忆慈汗流浃背的躺在床上,虚弱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实在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惊险产子   湿了的发耷拉在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生气,只有那微微的呻吟和细细的喘息证明她还是个活物,忆慈真的好累好累了,眼前已经没有任何光亮了,她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夫人你千万别睡,不能放弃,快用力啊!"产婆拿了参片让忆慈含着,继续鼓励道。   "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求你……"忆慈在参片的刺激下,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她央求道,"如果实在不行就直接剪开我的肚子,不用管我,我要保孩子……"   忆慈的选择就像一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划开了张副官的心,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可以没有她的吗?如果没有她,他和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幸福,张副官从到床头抱起忆慈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忆慈你不会有事的,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孩子我们还会再有!"   见产婆已经开始消毒剪子,张副官立马阻止,剪开肚子九死一生,忆慈肯定会没命的,他示意产婆不用听忆慈的,他要保大人。   产婆叹了口气又放下剪子,用酒精洗干净了手直接伸进了忆慈的下体,张副官要保夫人平安,那么这个孩子生下来是生是死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要孩子!"忆慈顾不得下身的剧烈疼痛,哑着嗓子嘶吼道,"张日山,我要保孩子!"   "我抓到孩子的脚了,你快推!"   另一个产婆会意起身就往下推着忆慈的肚子,张副官怕忆慈疼痛间会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就直接把自己的手背伸到的了忆慈嘴里让她咬着。   孩子是直接被产婆拽出来的,忆慈因为那一瞬间撕裂的疼痛而晕了过去。   刚生下来的孩子红红的,又小又丑,活像只猴子,产婆把孩子倒过来打了一下屁股,孩子一吃痛就发出了微弱的哭声,产婆惊喜的喊道,"活了,活了,还是个带把的。"   产婆把孩子清洗干净包上襁褓抱给张副官看,"恭喜恭喜,夫人给您添了个小少爷。"   张副官看了一眼这个让忆慈吃尽苦头的小东西,的确是不好看,看过之后他就让产婆抱出去也给张启山他们看一看。   "是男孩?还是女孩?"忆慈这时有些清醒了,抓住张副官的手问道。   "男孩!"张副官显的有些激动,他知道忆慈一直就想要一个男孩,这回是如愿了。   "男孩好,男孩子长大了可以保家卫国,和他的父亲一样建功立业。"听到孩子平安出了,忆慈终于放心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副官见忆慈安然睡下,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才放开她,叫了小菊进来帮忆慈换了汗湿的衣衫和身下的床单。   一出房门,张副官就有些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边尹新月正抱着忆慈的儿子不肯撒手,孩子安静的躺着她的臂弯里,到也不哭不闹,张启山坐在她边上批公文都被她打扰到了。   "你要是喜欢这个让张副官直接送你得了。"张启山压着嘴边的微笑起了想逗逗尹新月的心思,   "不行,不行,"尹新月忙把孩子还给了奶娘,"我要是敢要,明天张副官和忆慈还不得造反啊!这可是忆慈拼了命换来的。"   "张大祖宗,快抱过来让大伯看看。"张启山向奶娘招了招手,让她把孩子抱过来,她也看了看这个孩子,的确乖巧的很,"瞧瞧这眉眼,长的真像日山,以后我们也生一个玩玩。"   忆慈到了晚间才醒,醒的时候孩子已经放在了她的身侧,张副官扶她靠起来,又给她垫了个枕头。   忆慈小心地抱起孩子,亲了亲她的宝贝,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张副官擦去了忆慈眼角的泪,"月子里不能落泪!"   "日山,这是我们的儿子吗?手指脚指都是十个没有多长吧!"   "没有!"张副官被她惹笑了,"你生的时候我看了,他很正常,什么零件都没缺。"   初为人母的忆慈仔细地看着她的孩子,轻轻的抚摸着他光滑的小脸儿,又看了一眼张副官,"他长的怎么全像你啊,没有半分像我的。"   "这脾气挺像你的,安静沉稳,也就饿了尿了才会哭。"张副官指着孩子说道,   "提前两个月来报道了,也能算是沉稳吗?"陆忆慈把孩子放到床上,拉过张副官的手翻过去看,只见他手背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是她生产的时候咬的。   "疼吗?"   "我皮糙肉厚的,一点都不疼,你比我更疼。"张副官笑着说,"谢谢你给我生了孩子,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们的孩子,就叫他长安吧!"   "好,都听你的!"张副官知道忆慈的意思,长安长安,愿一世长安! ☆、天宫赐福   “哎,算卦啦,算卦啦,不准不要钱嘞?”张副官转头瞥见路上在摆着算命瘫子的老伯,不由轻笑了一声,心想难道算命一行喊得都是一个口号吗?想到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张副官提着喜饼就进了八爷的小香堂。   只见齐铁嘴正戴着一副圆形的黑墨镜翘着脚坐在屋里的长凳上,见张副官进来又拿了根牙签剔牙,"我说小副官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老八?"   "八爷今天早起没算卦吗?"张副官把扎好的喜饼放在齐铁嘴面前,"忆慈昨天给我添了个小子,所以今天特地来给算命的送喜饼,承你的吉言,我家果然添丁了。"   "我当然算了,某人弄玉之喜,所以在这儿等这新鲜早点上门。"齐铁嘴丢了牙签就解开捆着喜饼的绳子拿了一块就往嘴里送,边吃边砸吧着嘴,"你还别说,这喜鹊鸣的糕饼还就是好吃,我今个等你等的值。"   "这是我儿子的生辰八字,劳烦八爷帮我算算呗!"张副官从自己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着的红纸打开递到了齐铁嘴面前,   "张长安,这名儿起的好,令郎生了个好时辰,一生平安顺遂。"齐铁嘴认真的核算了长安的八字,隐隐有些后起富贵之相啊!天机不可泄露,他算命从来都是说半句藏半句的。   "这就好,这就好!"   "说来你小子这动作也是够快的,这么快就老婆孩子热坑头了,"齐铁嘴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越说越委屈,"就我老八可怜,成天和祖师爷作伴。"   "八爷仙人独行,也让人羡慕啊。"张副官得意的挑了挑眉,傲娇的说,"我家忆慈还说过几年要给我添个宝贝妮子呢!"   "去去去~"八爷被气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桌子,"气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   张副官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各家喜饼都送到了,他也该回家陪忆慈了,回去的路上碰上一家新开的银楼,想了想张副官还是进去给他新生的儿子选了个长命锁,古朴的样式坠了好几个银铃铛,铃铛铃铛,天佑安康!   房里已经添上了火盆,屋子里烧的很热,忆慈头上扎着白布条正和尹新月一起聊天,这两天她还没有奶水,所以孩子暂时交给奶娘喂着,忆慈也乐得清闲。   "这么小的鞋,是我们张大祖宗的吗?"尹新月指着一排婴儿鞋问道,"这做的可真精致。"   "什么张大祖宗啊,佛爷叫着玩的,你怎么也跟他学起来了。"又一次的听到了这个称呼,忆慈有些累觉不爱。   "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是蛮可爱的,我夫君就是厉害!"   见尹新月一脸的迷妹相,忆慈表示你赢了,只是小孩子家家的,你们这么叫他,真的好吗?   正在吸手指的张大祖宗本尊表示:我现在只有能力吃饱睡好,这还不在我理解的范围之内。   张副官抱着孩子推了门进来,走到床边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忆慈边上,又给他挂上了长命锁,"我刚刚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张大祖宗,谁是张大祖宗?"   忆慈扶额,日山啊日山,你能不能别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说你儿子,是不是啊,张大祖宗!"尹新月兴奋的拿拨浪鼓逗着小长安,小长安看了她一眼感觉没什么兴趣又哼唧哼唧继续睡了。   张副官偷偷瞄了忆慈一眼,觉得她的表情特别好玩,"果然是像个祖宗!"   忆慈把玩着儿子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有些无奈的说道,"祖宗就祖宗吧,你们就惯着他吧,我认命了!"   "忆慈啊!今晚能不能让我抱他回去睡一晚,你们也清闲清闲啊!"尹新月考虑再三还是向忆慈开了这个口,她看着长安两眼都要放光了,听说把童子放在自己床上睡一夜,来年就能招来一个。   "那你抱过去吧!别给我偷着卖了就行。"忆慈知道尹新月的小心思当然要成全她,希望是真的有用吧!   张副官看着这两个女人,表示不解,难道是真的要把长安卖了?别呀!虽然自己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有了个儿子,也还是不错的,不得不说,张副官你脑洞开太大了。   晚上尹新月床上铺了大红床单,小长安也穿的一片火红躺在了张启山和尹新月中间,张启山拿着晚报表示非常不解,"你把日山的儿子弄过来干嘛?"   尹新月娇羞的从脸红到了脖颈,有些扭捏的说道,"因为,人家也想给你添个小祖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张启山放下了报纸问道,   "哎呀!张启山,我是说我要给你生孩子!"尹新月一急嗓门就大了起来。   "我知道了!"张启山翻身而起,直接把长安抱进了婴儿床里,"娘子需要,为夫肯定是会满足的!"   "哎呀,你别这样!长安还在呢!"   "他还小,他看不懂的!"张启山朝着尹新月坏笑道,"我们给他添个兄弟要紧!"   另一间房里,少司命的神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久久不灭。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表示, 她还真的没话说! ☆、张氏夫妇甜蜜日常   自长安出生已经三个多月了,长安也长开了些,虽然个子小了点,但底子却还不错,小孩子胎里不足补补也总是能养回来的。   小长安原本是跟着小夫妻睡在她们房间的,只可惜张副官和忆慈都不太会带孩子,索性忆慈喂过之后就交给了奶娘带。用张启山的话讲就是,两个人都还是孩子,又怎么会照顾孩子。   小长安还是个很乖的宝宝,也不怎么认生,带起来也特别省心。让忆慈有点意外的是张启山竟然还会哄孩子,常常能看见张启山穿着他那身惹眼的军装抱着长安在一楼大厅里晃来晃去,有时候还带着他去书房办公。小长安现在已经会抓张启山的肩章了,见了枪也想要,很有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惹得张启山更喜欢抱他。   至于张启山为什么会带孩子,张副官是这么说的:他很小的时候意外父母双亡,到了张家老宅之后,佛爷也是这么哄他的。   如今新月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让人羡慕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孕吐的反应,新月现在更加相信少司命了,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为了答谢少司命的恩赐还特地为她的神相重铸了金身。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日午后,张副官破例要带忆慈出去游玩,自从忆慈生下长安之后就再也没有空闲时间出去玩耍了。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个出游的好时节。   屋内,忆慈正在挑衣服,"小菊,你看我穿什么会好看些?"   "夫人穿什么都好看,往日小菊见夫人多穿青色,不如今日穿这件杏色的?"小菊指了一件杏色绣了合欢花的旗袍给忆慈看,   忆慈看了也觉得不错,去屏风后换了走出来,小菊怔怔的看着她,只见忆慈肌肤胜雪,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勾勒的更加纤细,一双完美的玉腿从旗袍的开衩处露出,让人见之忘俗,连小菊这样的女子都看呆了。   "夫人生了长安少爷之后更美了。"   "你就会逗我开心!"   小菊过去为忆慈带上了同色的珍珠耳坠,"小菊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夫人未出阁之前可是长沙第一美人。"   "这都是外人乱传的,我可不是什么第一美人。"忆慈看向镜中的自己,听了小菊的话更是笑的动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我的夫人美的过李夫人,当然是实至名归!"张副官打开门抱着长安进来,把长安交给了小菊让她抱出去玩。   "夫君今天是吃了蜜了吗?嘴这么甜!"   "忆慈今日美极了,我都不想带你出门了,"张副官把忆慈圈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被别人看去了可怎么办?"   忆慈把手指轻轻的挡在张副官的嘴唇上,"你说好了带我出去玩的,可不能失言。"   "那我们就回来再办正事。"张副官拿开忆慈的手,柔唇抚过她的耳垂,惹得忆慈红了脸。   张副官穿着常服牵着忆慈走在长沙城的街道上,俊男美女在一起也赚了不少回头率。   街边吹糖的老人生意有些冷清,路上人来人往却没人去买他做的糖人,忆慈想起她笫一次见副官的时候就是买了一对糖人,这糖人也算是他们的媒人了。   "日山,我想吃糖人!"   "好,我去给你买!"张副官宠溺的刮了刮忆慈的鼻头,"老伯,给我来两只兔子!"   张副官掏钱要了两只兔子,见老人两鬓如霜还在外面讨生活,就想帮衬一二,特地让他不用找钱了。   老人知道副官的善意,兔子吹的比之前还大,又拿了糖料画了精致的图案递给忆慈,露出了很慈祥的笑容,"小姐拿好了,这么好的小伙子,可别错过了!"   见忆慈羞到不行,张副官接过另一只糖人,咬了一口笑道,"这是我妻子,我们的孩子前两天都过了百日了。"   逛到河塘边时两人买了渔具一起坐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张副官熟练的穿上鱼饵把鱼杆投入水中,忆慈就着张副官的手轻轻握上鱼杆靠在爱人的肩头,两人默默地在等着鱼儿上钩。   "日山,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怎么又问了这个问题?"张副官笑道,"我记得你从前问过了!"   "我想听你说。"忆慈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清亮的眸子看着张副官,"想听你多说几遍!"   "在遇到你之前是不信的,之后就信了,也是在这个地方,我在想怎么会有一个女孩穿略显老气的青色穿的那么好看。"感觉到鱼儿咬钩,张副官立马拽出了鱼线,鱼线的另一边带起了一条大鱼,鱼儿鲜活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带出了一层水花,溅上了两人的衣角。   忆慈擦干了水觉得好玩就脱了鞋直接泡在水里,一双玉足啪嗒啪嗒的踩着水,水花染湿了旗袍的裙摆,好看的杏色成了渐变。   "真是个祖宗,鱼都被你吓跑了。"张副官握着忆慈的脚踝掏出手帕替她擦干,又给她塞回了鞋里,"天气还凉着呢,怎么还敢玩水,嗯?"   "水还是暖暖的,"忆慈像块牛皮糖一样赖上了副官,企图直接揭开这一页。   "衣服都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副官见她裙摆都湿了就脱下外套直接把忆慈包了进去。   "好!"   忆慈拎着一条大鱼披着张副官的外套把高跟鞋踩的歪七歪八,张副官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她前面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忆慈趴在张副官的背上幸福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夕阳化成光打在两人身上化为了一色。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海棠误染胭脂香   小夫妻俩回来的时候,小菊正抱着长安在大厅等他们,看起来有些着急,"夫人怎么才回来,长安少爷都饿了好久了!"   忆慈接过挂满泪痕的长安,小家伙闻到母亲身上的奶香又很不配合的哭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娘亲回房就喂你!"   "他饿了不是还有奶娘吗?"见忆慈风风火火地上了楼,张副官忍不住嘟囔道。   "长安少爷也就刚开始夫人没奶的时候喝了两天奶娘的奶水,如今是半口都不肯喝的。"   "原来如此!"张副官听了这话就有些无奈,看来长安没断奶之前忆慈是没办法出门了,把刚才钓的鱼交给小菊,"那我先上去了,这鱼带过去让厨房加点豆腐煮鱼汤喝。"   张副官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香艳的画面,忆慈解了衣襟的盘扣露出完美的颈部和一对雪白的酥胸,长安正趴在忆慈胸前含着一只嘟着小嘴吃的起劲,看得张副官心里一热。   吃了一会儿长安就饱了,忆慈抱他起来拍了个奶嗝,又给长安擦了小嘴儿小心放进旁边的婴儿床里。   忆慈正想扣上衣扣就被张副官压到了床上,一靠近张副官就看上了她胸前丰盈的双丘,"长安吃饱了,我这个当爹的可还饿着。"   忆慈耳根微红,小声地讨饶道,"孩子睡了,能不能?"   "既然长安睡了,那我们小声点就是。"张副官的体内就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她了,今天说什么都得来灭灭火,怎么能正刚到嘴的肉跑了。   觉得忆慈的衣服碍事,张副官直接把那件旗袍撕了丢到地上,转了个身让忆慈跨坐在自己身上,使坏似的扭了一把她的俏臀。   忆慈惊呼了一声又觉得不太好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发出声响。   张副官勾了勾嘴角自己解了皮带,床上掉落的衣服都被尽数扫到了地上,"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两人翻云覆雨折腾到晚上,连府里的晚饭都错过了,小菊红着脸上来叫过他们也直接被打发了。那条大鱼做的汤两人也是无福消受了,因为实在太过鲜美,这锅汤最后都进了尹新月的肚子,张启山见了还让厨房以后多做鱼汤。   张副官年轻体力又好,再加上很久没碰过她,最后忆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好睡衣躺到床上的。   长安在忆慈躺尸期间醒了一次,忆慈拖着酸软的身子给他喂了一次奶就一脚踢醒了张副官让他抱出去给奶娘带。   正当忆慈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身边又伸过来一双不太老实的手,悄悄从后面抱住了她,人也慢慢凑了过来。   "张日山,你都不会累的吗?"忆慈一记眼刀把他瞪了回去,   "不累!"张副官抱着她就想吻上去,   忆慈有气无力的翻了个身,用手抵住他的嘴,"改天好不好,今天真的不行了!"   张副官搂上她的腰,笑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呢!"   忆慈只得可怜惜惜的说道,"好夫君,忆慈今天真的累了!"   张副官抓住她的手又亲了一下,"那就快睡吧!我今天保证不碰你了。"   其实他也舍不得让忆慈这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都会忍不住,他的定力其实不错,可能忆慈就是他的瘾吧!   私心里,他其实还想要个女儿,扎着两条小辫子会乖乖喊爹爹的那种。但见忆慈生长安生的那么辛苦,罢了罢了,已经有了长安,剩下的随缘就好。   沉边人的呼吸渐渐开始平稳起来,张副官知道她是睡着了就小心的爬起来收拾残局,就着月光把地上丢着的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收好放到门口以便明早仆人收了拿去洗。忆慈那件撕碎了的旗袍被卷一卷直接放进了垃圾桶,觉得太明显又塞了几条长安的尿布进去挡着。忆慈本身脸皮就薄,经不起别人调笑。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忆慈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久,香粉怎么拍都遮不住脖子上和胸前的痕迹,忆慈又怕用多了会伤到长安,还是直接打了水擦干净,又选了一件立领的衣服,在脖间系了块方巾,这才堪堪能挡住。   张副官从浴室出来拿了梳妆台上的梳子就开始给她梳垂下来的青丝,手指灵活的盘了个仙女髻,选了一对玉兔捣药的发钗帮她插在发间,觉得单调采了瓶里插着的粉海棠别在忆慈鬓间"张太太可还满意?"   "你这又是跟谁学的?"忆慈见张副官手艺见长,不由起了疑心。   "上回给你梳妆的嬷嬷教我的,我学了好久才学会。"张副官把手搭在椅背上,听忆慈这么问就知道自家娘子的小醋坛子又打翻了,还要好好安抚,"我的夫人连老嬷嬷的醋都吃?"   "才没有咧!"忆慈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取了胭脂纸放在口中轻轻一抿,美唇沾上了胭红,显的更加可人了。   张副官拉起了忆慈封住了她的唇,小心翼翼地撬开她的贝齿,开始不断的吮吸,舔光了唇上沾染的胭脂,胭脂甜美的花香一下子蔓延到两人的唇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还是去面壁思过吧! 同学看了作者君的文说作者君写的黄, 我画风这个清奇,怎么可能在写黄段子。 ←_← ☆、风雨飘摇   1936年年底,这可能是长沙最后的太平日子了,尹新月腹中的孩子最终也没有保住,怀到足月就没了声息,生下来满身都是青紫的,好好的一个男孩就这么不明不白、无声无息的没了。经此事后,新月伤了身体再也没了当母亲的权利,她也再不是从前的尹新月了。   失子事件张启山查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让人封了所有线索,没有再调查下去,所有人都清楚,怕又是日本人在暗地里搞的鬼。这件事情给新月的打击太大,她足足在床上修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走走,忆慈常去看她却从没见她笑过,从前那个娇傲的尹新月真的回不来了!   张启山再没留宿过新月的房间,不是不想留下来,而是愧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忆慈曾撞见过张启山和副官喝酒,向来意致力最为坚定的张大佛爷喝的大醉,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絮絮叨叨讲的全是他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新月,他还给那个无缘的孩子起了名字,叫民安,国泰民安的民安。   孩子的尸骨被安放在少司命神址,少司命送来的孩子啊!希望你来世能找到个好人家,投胎投到太平盛世。   从此府里有了一个禁地,之前留给那个孩子的屋子被张启山派人用木条子订了起来直接封死,再也不准任何人进去。   长安已经快两岁了,他不会懂大人在悲伤些什么,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见到人就要求抱抱,总会有人会响应他的要求。长到大点的他更喜欢父亲了,总是拉着张副官比着打枪的姿势,"爹爹,砰砰砰!"   张副官也总是很配合的假装被打中,到这个时候长安就会很高兴,小脑袋一转就跑去了找忆慈了,忆慈熟练的抱起他,"不要你爹爹陪你玩砰砰砰了?"   长安倒在娘亲软软香香的怀抱里,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又朝向张副官伸出小手,"爹爹抱抱!"   "诶~这小子"张副官接过儿子又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没想到长安也回敬了他一个爱的亲亲,沾满回水的那种。   忆慈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瞧瞧长安,跟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的儿子当然像我了,是不是啊,小长安!"   长安抱着父亲的脖子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惹的张副官又亲了他一口。   "孩子长的真快,一晃眼长安都这么大了!"尹新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张副官身后,伸出双手,"给我抱抱好吗?"   张副官看了忆慈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就把孩子递给了新月。尹新月小心翼翼地接了长安抱在怀里,轻轻的贴着她的脸,嗅着小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尹新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如果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他也会软软香香,有着这样温暖的气息。   忆慈刚想过去安慰就看见长安认真的拿小手抺着尹新月的眼泪,"娘娘不哭,安安痛痛!"   尹新月听了这话哭的更凶了,把长安抱的更紧,"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长安一下被弄疼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吵着要娘亲,张副官怕她伤到长安,只得强行把孩子抱回来还给忆慈,忆慈抱着长安小心的哄着他,"长安乖乖,娘亲抱抱,不哭了啊!"   尹新月一下被刺激到了,就要从忆慈怀里抢回孩子,张副官忙把忆慈护在身后,"夫人,你冷静一点!"   "我的孩子在哭,我要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尹新月顾不得别的,就直接往张副官脸上抓去,张副官脸上添了四条血痕,怕伤了尹新月他也不反抗。   "夫人,你看清楚了,这不是你的孩子!"张副官钳住了尹新月的双手,把她按回沙发上坐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尹新月折腾累了,脱了力就从沙发上滑了下来,"我的孩子他不见了!副官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张副官摇了摇头,示意丫鬟扶尹新月回房,"夫人累了就上去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房里   忆慈抱着长安在房里踱步,长安枕着忆慈的手臂已经睡着了,张副官坐在后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凝重。   忆慈把孩子放到小床上给他盖上小被子压好被角,又取了药箱放到了张副官面前,张副官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忆慈叹了口气给他消毒脸上的伤,"你也别怪嫂子,她失了孩子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了,她不是故意的。"   "我没怪她,只是恨自己没办法去收拾那些日本人,华北地区沦陷了,上海处在风雨飘摇之际!在这乱世之中,长沙又能保几天安定!"   "要变天了!"张副官看了一眼窗外,雨一直析析沥沥地下个不停。   "总有一天会晴朗的。"忆慈低头看着他,那双如天边繁星一样璀璨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与担忧,是啊!如今日本人虎视眈眈盯着长沙这块肥肉,背地里搞的阴谋不计其数,如果任由其乱来,这长沙恐怕早晚会落入敌人手中。   但那段历史告诉她,日本人还是会被赶回那个东瀛小岛,他们最后什么也不会得到,只要不放弃,中国人民一定会胜利的。   一双柔荑覆上张副官的手,"无论夫君做什么决定,都大胆去做吧,忆慈与长安都会支持!"   "我张日山这辈子不曾愧对国家,也不愧对百姓,我只怕愧对于你,跟着我成了你这辈子最大的惊涛骇浪,真的苦了你了!"张副官捏紧了忆慈的手,良久才说出这话。   "胡说什么,和你在一起,分明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再别离   “我午后去军营点兵,你不用跟着我。”张启山坐在沙发上,呡着茶水,虽是在吩咐内容,却未眼前人一眼。   “是。”张副官答道,心里却一紧。自他跟着佛爷以来,几乎所有的任务他都是跟着的,甚至平日大部分时间也跟在他身后,怎么这次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不让他跟。   "我知道你会乱想,我只是想让你在家多陪陪忆慈和孩子,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张启山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如今的形式图,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夫人呢?"   "我已经拍了电报到北平让他们在路上接应,明日我就让人送她回新月饭店。"这次分别,他和新月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面了,"你的家眷也须早点打算了!忆慈是女子,长安又太过年幼,他们母子留在这里很危险。"   张副官陷入了深思,"我和白乔的大土司还有些交情,会让人护送忆慈和长安去白乔的。"   张启山站起来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午后,张副官特地留下来陪忆慈和孩子,长安是欢喜的很,却搞得忆慈有些受宠若惊。   "爹爹,长安好想你!娘亲每次都说你去打坏人了,坏人什么时候才能被你打跑。"长安拉着张副官的衣角问道,   张副官蹲下与长安平视,"那你相信爹爹吗?"   长安转头看向忆慈站着的方向,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娘亲相信爹爹,所以长安也相信爹爹。"   "好孩子!"张副官一把抱起了长安,"爹爹答应你,一定会把坏人都打跑的。"   "爹爹说话要算数,我们拉勾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天下午,张副官陪长安在张府的后花园里玩了好久,忆慈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他们父子俩玩闹,长安这孩子好久都没玩的这么开心了。   见他们玩的差不多了,忆慈朝长安招招手,"长安快过来!"   长安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听话的跑到母亲面前,忆慈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瞧你玩的满脸都是汗,回去让小菊姐姐给你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小长安敬了个军礼,蹦蹦跳跳的走了。   忆慈看着小一号的张副官,眼里满是柔情,"他还真像你!"   "是啊!这礼敬的有模有样的,"张副官坐到了忆慈的旁边,"还是你这个娘亲教养的好。"   忆慈温和地望向庭院里的植物,入目的一片粉红,她吸了口气,这花没有香气,"又是一季海棠花开的日子。"   张副官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一块块海棠糕,"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还好没有压碎。"   白色透明的外皮透出了粉色的馅心,白里透红,看起来格外喜人。忆慈捏起一块,不由一怔,这个气味太过熟悉,就算加了大量香料遮掩,她还是一下子闻了出来,这个味道分明是尹新月常在服用的安神汤,"日山,万一有一天我不在家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受了伤要记得擦药。"   "胡说什么,你不在家还能去什么地方?"   "去你想让我去的地方。"   忆慈红着眼眶拿起糕点放到嘴边准备吃下去,张副官立马夺过那块糕点丢到地上,"你怎么这么傻,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我知道日山不会害我的,"   张副官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忆慈忍不住低声抽泣着,"我会带着长安离开的,但战争结束,你一定要亲自来接我们,答应我好吗?"   他静静的搂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我答应你。"   "我会带着长安,还有"忆慈抚上自己的小腹,"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一起等,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你回来。"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恍惚间都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此刻的心意相通。   战争年代,先有国,才配有家……   第二日   忆慈又一次替他换上军装,扣上武装带挂上佩枪,把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才替他带上军帽。   她换上了一件青色的半旧裙裾,裙身上的暗纹反射的别样的光彩。   一如那时初见,他俊美依旧,英姿不改。她耀眼夺目,惊为天人。   "你又穿了这身衣服,和我第一次见你一样美。"   忆慈轻笑,"原来你还记得。"   "我得到了一位仙女的眷顾,当然要记得她初下凡尘的样子。"   "爹爹!"长安拉了拉张副官的衣角,眼角挂着泪,"娘亲说要带我出远门,你为什么不陪长安一起去?"   "你要乖乖听娘亲的话,你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一定要帮爹爹照顾好娘亲和她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张副官蹲下来替长安擦干了眼泪,"等坏人被打跑了,爹爹就来接你们。"   小小的长安虽然离不开爹爹,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爹爹要快点来接长安。"   张副官拉起忆慈的手,一手抱起长安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进去吧!忆慈"   她一声不发,默默地接过长安坐进了车里,她怕再多言就会舍不得分离。   很快车发动了,张副官别过头不敢去看,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他回过头去,什么都没有了,一行泪从眼角滑落,她不在了!   看着车离家越来越远,忆慈抱着长安再也忍不住眼泪,日山,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 ☆、战争爆发   汽车加上马车颠簸一天之后才终于到了白乔寨,忆慈抱着睡着了的长安下了车,白乔寨的房屋大都是竹木节构,潮湿的空气里还有一股特别的药香,忆慈突然想起了桃花源记,外面即将战火连天,这里却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族里已经为您准备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每五天会有人给您送些食材,夫人在这儿安心住下就是!"   "有劳了!"   负责带路的族人带忆慈去了山谷里最偏远的一间竹屋就离开了。   看屋子还是挺大的,忆慈推门走了进去,这屋子打扫的也算干净,床上的褥子应该也是新铺的,她小心把孩子搁到床上盖好被子,可怜长安这么小就和父亲分离,有些东西,母亲是给不了的。   安置好孩子,忆慈开始在屋子里转了起来,灶台间里有一捆捆扎好的柴火,米缸里存了半缸子米,橱柜里还有三颗鸡蛋和一瓶子酱菜,灶台上的调味品也只有粗盐粒子和一串子干辣椒。   忆慈在角落里翻了半天也只找到几袋种子,打开一看,其实忆慈大都不太认识,但她还是认真收好,准备有时间可以种在院子里,说不定还能种出鲜嫩嫩的蔬菜。   小院子里圈养了几只母鸡,应该还会下蛋吧!忆慈叹了一囗气掏了一小把米加了水准备煮一锅子粥当晚饭,想到儿子长身体需要营养又蒸了一碗蛋羹。拿火钳子拨了一下灶内的柴火,温暖的火光照亮了忆慈的脸,生活还需要努力过下去,不是吗?   粥很快就煮好了,忆慈盛了放到桌上又去叫长安起来,长安睡的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忆慈让他坐在高凳子上自己吃,长安捧着小碗乖乖的拿着小勺凑到忆慈嘴边,"娘亲次!"   忆慈假装吃了一口,"娘亲吃过了,长安要乖乖吃完,都吃光了才能快快长大。"   "长安要长大,帮爹爹打坏人!"   忆慈欣慰的摸了摸长安的头,就着一碟子酱菜喝起了清粥,"娘亲也希望长安能快快长大。"   吃过晚饭,忆慈拿了吃剩下的东西喂了院子里的母鸡,希望母鸡可以多下几枚蛋,不仅长安要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   天色有些暗了,屋里也点上了煤油灯,忆慈打开了随身的一只小行李箱,行李箱的最上面躺着一抺正红,是她和张副官的婚书,应该是张副官偷偷放进去的。   忆慈打开看了一遍,新婚之日仿佛犹在眼前,合上用花布细细包了依旧放回了行李箱里,回忆需要用心珍藏。   长安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忆慈抱着他坐在床上讲故事,其实忆慈也不知道自己能讲什么,只好选了几个民间传说来哄哄他。   长安最喜欢听英雄的故事,比如后羿射日之类的。听着听着长安又困了,睡意一上来谁也挡不住,吹了灯,两人就一起睡了。   这一边,张副官陪着张启山连夜开会,这几天已经看到日本人的飞机开到长沙的上空了,不出三日,战争必定打响。   "能疏散的老百姓尽量都让他们疏散,"张启山挑灯看着地形图,用铅笔画了几个大圈,这几块地方都是兵家必争的道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加强守卫。"   "是,佛爷"张副官按照张启山的指示记下了这几个地方。   "疏散百姓之后,你也趁现在还可以出城就走吧!"这个想法其实张启山已经想了很久了,国可以让他来守,他希望日山可以去追求他幸福的家庭,没有战争,可以过得快乐,"你和忆慈的第二个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忍心抛弃他们上战场吗?"   "佛爷这是赶我走!"张副官啪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没有一个军人可以去当逃兵,逃兵杀无赦!"   "违抗长官的命令,一样是杀无赦。张日山,请完整陈述你的任务!"张启山砸了一个杯子下来,刚好滚到张副官的脚边,语气显的有些严厉。   张副官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报告!张日山的认务是疏散当地百姓。"   "你这是要违抗军令?"   "报告,我只执行我认为对的命令。"张副官抱了一打文件直接甩门走了。   张启山捏了捏眉心,"这个小兔崽子,又欠抽了吧!"   日本人很快就对长沙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连环轰炸。战争惨烈,完全出乎了张启山的意料。   1938年8月17日,日机18架空袭长沙,一次投弹百余枚,毁民房300余幢,炸伤800余人;   25日,日机18架空袭长沙,投弹60余枚,炸死炸伤居民60余人;   同年10且10日,日机35架3次空袭长沙,市民死伤300余人。 ☆、文夕大火   1938年11月13日 长沙城内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巡夜的老头一边敲着破锣一边高喊着,许是喝醉了,他并没有发现在他身前身后的街巷上,一夜多出了那么多黑影,也没嗅到空气里有什么不同。   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更不惜化全国为焦土,以与侵略者做一殊死之抗战。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   张启山早就收到了上级的命令,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他实在是不想放弃长沙,即使长沙城现在满目疮咦,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极力想要阻止上级,却也改变不了什么,城里的消防车已经把水都换成了汽油,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火油味。   快接近丑时了,除了越来越严重的火油味,整个城如同死了一般寂静。张副官曾透过门隙看见门外一个个黑影正在小心的倾倒着火油,再四处一扫,更有不少悄悄翻在墙头往屋顶倾倒着。   张副官猛吸了一气,上级好狠的心啊!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转身泡了一杯清茶递给张启山,"佛爷,夜里凉了,您得注意身体!"   天边的火光从南门那边升起了,张副官惊恐的看着着火的方向,为什么会这样?佛爷还没有下命令呢,怎么就着火了。   回头他看着张启山,却一时疏忽被人从后面拍晕了,那个穿着军装的黑影一下子把张副官绑的死死的扛到了背上。   "带他走吧!不要让他有机会回来。"张启山把自己隐藏在黑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佛爷!"   路上三处地方着了火,张副官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出十分钟,就已经转醒。扛着他的人明显也是愣怔了一下,随即更快的往城门跑去。   按照计划不应该是这样,没有鸣笛警示,也不是由规定好的地方先燃起来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张副官开始挣扎,"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快去救火呀!"   那人停了下来,随意扯了块布塞到张副官的嘴里,"得罪了!不过还请张副官不要为难属下。"   渐渐的,他不再挣扎了,看着身旁疾速掠过的物体,回不去了,他听着耳边无辜百姓的惨叫声,见到一对年轻的父母把新生的婴孩丢进烧沸了的水缸,可怜的孩子一下子就被煮熟了。残留在城里无辜的百姓,大多都在梦里去见了上帝。   熊熊烈火烧红了整片天空,长沙城终是没了,所见的只有红,满目的红,这分明就是人间炼狱,火烧到了身上直接把他变成了一个火人,张副官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城外,绑成粽子的张副官被直接塞进了车里,那身军装被烧的不成样子,手肘处有被火烧伤的痕迹,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好在还有气!"穿着军装的人探了一下张副官的鼻息,给他的伤囗上胡乱的抹了一下烫伤膏,佛爷他的任务是要把张副官活着带出来,不负重托,现在他终于完成了。   开着车跑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把人带到了安全的地带,他把张副官架了下来放到草坪上,拍了两下副官的脸,趁他要转醒之际叩响了板机结果了自己的生命。   把他扛出来的那个士兵躺在了地上,脑门上一个血洞,正在不住往外冒着鲜血。   张副官醒的时候只见到了这个场景,他笑了,却比哭还难看,不顾自己伤口的剧痛,爬起来扛着那人的尸体歪歪扭扭的走了好久,找了个好地方挖坑把人埋了。   "佛爷,你赶不走我的!张日山永远是个军人。"   那场大火是日本人的阴谋吗?不,是我们自己实施的焦土政策,是我们自己本国人造的孽!他颤抖着,百年缔造,就这样被一场无法控制的大火毁了个精光。   三个月后 白乔寨   忆慈生下了她与张副官的孩子,是一对双生花姐妹,姐妹俩儿都被洗干净包在粉色的碎花小包被里,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   产后有些虚弱的忆慈欣喜的抱着新生的小女儿,看着床上放着的大女儿,想到张日山心心念念的想要女儿,如今总算如愿了,"我的小宝贝啊,你们的爹爹回来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乔来帮忙接生的产婆面色显的有些凝重,"添了两个千金,你可怎么带啊!"   "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总是会大的!"   "我家住在后巷子里,夫人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老身帮忙!"产婆和忆慈聊了一会天,把胎盘埋在了屋前的树下,收了东西就告辞了。   "娘亲娘亲,他们都说你给我生了两个妹妹!"长安一下跑进了屋子,很兴奋地趴在床边,戳了一下大妹妹的小脸蛋,小家伙吐着泡泡竟然没有哭,"娘亲,她为什么这么丑?红红的,真难看!"   "你呀!"忆慈刮了一下长安的鼻子,"刚出生的宝宝都是这样的,过两天就会变漂亮的。"   "长安小时候也这么丑吗?"长安爬上了床,看着忆慈怀里的小妹妹,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实在是有些嫌弃这些丑丑的小猴子们。   忆慈笑着把小女儿放在大女儿身边,让姐妹俩并排躺着,长安撑着手看着母亲的笑脸,娘亲高兴他就高兴。   "娘亲,我们可以带着两个妹妹一起等爹爹回来了!"   "是啊,我们一起等!" ☆、生死惊迷   你做过最长的梦是多久?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开始尝试在梦里回到你身边,但我从来没有成功过,我只能站的远远的,远远的看着你。   而你,也渐渐的不来我的梦里了,是太累了吗?昨天我们的小女儿说她梦见了爹爹,我笑了,她还没有见过你呢!不过我相信她,也相信你一直在牵挂着我们。   我至今还没有为女儿取大名,孩子都这么大了,也需要大名了,我还是想等你回来亲自为她们取,你快些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   ——————————————————   "娘亲,你在干什么呢?"忆慈的一双小女儿扎着小辫子踩在凳子上从窗口露出了头,咧着小嘴问道。   忆慈放下笔,把纸对折夹到了一本厚厚的词典里,"你们两个赶紧给我下来,摔下来看你们哭不哭!"说着就要去抓两姐妹,"一个个都这么淘气,还像个女孩子吗?"   两姐妹跑到院子里就往长安身后躲,长安拿姐妹俩没办法,只好无奈地对忆慈说道,"娘可饶了她们吧,你也骂过罚过,何曾见她们两听过。"   "你就惯着你这两个妹妹吧!窗台这么高,这两小兔崽子都敢往上爬了。"   "快告诉娘,说以后不敢了!"   长安把两姐妹往前推了推,只见两人乖顺地低着头不敢言语,忆慈被逗乐了,打了盆清水让三个孩子把手洗了,"都洗洗手,长安带着妹妹吃饭去吧,今天灶上蒸了鱼。"   "那娘呢?"   "娘去寨子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外面的消息。"白乔寨与外界不通,很难有外面的消息传进来,今天有个外出打工的人回乡,或许都带回来点有价值的消息。   "那娘早去早回吧!我带妹妹吃饭去。"长安一手牵着一个女娃娃,11岁的长安长的越来越像张副官,言语中透出一种大人的气息。   "知道了,你们进屋吧!"忆慈穿了外套拿了个用布盖着的篮子就出门了。   老远就看见族人们聚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正在给他们讲外面的事情,"如今曰子好过了,外面都解放了我才有机会回家。"   忆慈紧了紧外套一头扎进了人群里,"大哥,有长沙的消息吗?"   "长沙这个鬼地方现在可没人敢去啊!"青年人见忆慈提到长沙,不由得身子一颤,"打了这么多年战了,就属长沙最恐怖,有命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命回来。"   "怎么会?我的夫君还在长沙,长沙发生了什么?"   见忆慈坚持要问,青年人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报纸,日期都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了,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长沙城早就被毁了,大妹子,你自己看吧!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副官,才二十多岁,说是说失踪,其实多半是烧的尸骨无存了。"   忆慈手抖的厉害,试了几次才拿起了报纸,1938年长沙城突发大火,焦土政策使30000多人丧生于此,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在大火中,政府机关、学校、银行等建筑基本全部损毁。   忆慈心惊,复又往下看,……经此重创,长沙布防官重伤,长沙布防副官重伤失踪,相关人员正在积极搜寻中。   报纸的日期是1938年11月14日的,可如今已经是1945年了。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忆慈丟下报纸跑到了家门口,见灯还亮着,忆慈靠着大门坐下,尽量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别发出太大的声音,"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忆慈忍不住环抱住自己低声的抽泣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她再坚强也只是个普通人,今天内心深处受到了重大一击,她再也伪装不出强大。   从此之后,忆慈再也不能安然睡击,每每到了午夜时分,她总能看见他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她哭着喊他,但他还是这样静静地躺着,听不到吗?是再也听不到了吗?   每天晚上惊醒后,她会起来走到院子里,为他点上一盏灯,然后坐到屋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等天亮,"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可不能骗我啊!"忆慈捂着胸囗,心痛地不能自已。   初秋的夜,风还很大,灯时不时会被吹灭,灭了忆慈就再点上,一次又一次。风吹乱了她的发,封干了眼泪,连心都已经是冰冷的了,光晕晃的眼有点花了,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日山还是一样的帅气,"是你回来了吗?"   夜还是那么静,没有一丝回应。   天亮了,一切都不见了,灯油早就烧完了,灯也灭了。   忆慈抹了抹脸去给孩子们做早餐,看见孩子们天真的笑颜,忆慈才能好些,起码不会时时想起他。   吃过早饭,忆慈在阳光下给两个女儿绑好了小辫子,扎上了粉色的蝴蝶结显的女童更加的玉雪可爱,两个女儿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小女儿额上有颗朱砂痣,两个孩子都很像忆慈,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忆慈突然想起了那年她刚刚怀上长安的时候,张副官轻柔地抚着她的肚子,"我希望有个女儿,跟你一样漂亮,长大了能迷倒长沙城所有的老少爷们儿。"   张日山,我不信你会死,你还没有见过你漂亮的两个女儿,没有经过我同意,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你不得安宁。   我们说好要相守一辈子的,少一分,少一秒,那都不算是一辈子。 ☆、吾有二女,羲和若华   白天,长安去了族学上课,两个女儿坐在床前临字忆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浣衣,冻的通红的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不停的柔搓,院子里胆子大的母鸡时不时的过来啄木桶里新打的井水喝,忆慈也不赶走它们,专心的挤干衣服。   挤干的衣服被平稳地挂在竹竿做的晒衣架上,今天太阳不错,应该很快就能晒干。   忆慈晒完衣物就进屋看两个女儿写字,大女儿总是趴在台面上习惯性的拿左手写字,"大囡囡,坐起来好好写,眼睛写坏了就不好看了。"   忆慈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坐正了再写,又转头看向小女儿,小女儿跪坐在凳子上捏着小笔头一笔一划写的方方正正,倒是显的格外认真。   "写累了就出去玩会儿,劳逸结合对眼睛好!"顺手拿过针线盒,忆慈坐到两姐妹身后做起了绣活儿。   "那娘亲我带小妹去玩了!"只见大女儿拉着小妹头也不回地跑了,跟脚底抺了油似的,还把桌上的纸都带到了地上。   忆慈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儿去收拾姐妹俩的犯罪现场。洗干净手之后又拿起了绣活儿,绣绷子上已经绷好了白色的棉布,忆慈在上边细细描了带着少数民族特色的图腾,这图腾讲的是日神羲和的传说,白乔寨向往日月,常以此入画。又用明艳的红蓝色线绣了,当中又镶上银线的边,明暗间让图案看起来丰富又有些神秘。   "过路人找不到家了,可以讨杯水喝吗?"门外一个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你等等,"忆慈放下活计就去院子里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黑影,忆慈像被电到了一般抬头看他,她想象过无数次两人相见的场景,想过千言万语要告诉他,真正见到他却是没有过多言语了。   "日山,你终于回来了!"忆慈身体微颤,双眸里泛着泪光。   "是啊!忆慈,我回来了!"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疼惜的抚着她的脸颊。   "我是不是老了很多!你走的时候我才22岁,现在我已经30岁了。"   "我的忆慈是不会老的,仙女怎么会老?"张副官细细的端详着忆慈,岁月没有给她带来衰老,时间只为她添了更加出彩的风韵。   "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八年了,他们都说你被大火烧的连灰都不剩了!"忆慈含着泪扑进他的怀中,温热的怀抱让她一刻都不想离开,如果这是梦的话,请永远别让她醒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是我不好,对不起忆慈,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张副官揽着忆慈的腰轻嗅着她的发香,眼角划过一滴泪,"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会举案齐眉至鬓白的。"   忆慈摇了摇头,含着泪扬起一抹微笑,"有这一刻,什么都是值得的。"   张副官搂紧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八年苦战,他对国家已经尽完了责任,对于妻子却是满满的愧疚。   从此以后,他只想长伴在忆慈身边,不再让她流泪,不再让她独自面对黑暗。   "你猜猜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忆慈靠在张副官怀里问道,   "是男孩?"   "不对!"   "那就是女儿了!"张副官笑着说道,喜悦远远超过了当年初为人父。   "走!我们去寻寻你这两个淘气的宝贝妮子!你的宝贝妮子还等着你给她们起名字。"忆慈拉着张副官就出了门,目的地直指屋后的小河塘,果然看见两个小姑娘正拿着小网兜在河里抓鱼。   "大囡囡,小囡囡快过来!"忆慈向两个女儿招招手,   两个女孩子拉着网兜献宝似的拿到忆慈跟前,"娘亲,我们晚上又能吃鱼了!"   "囡囡真棒!你们快看看谁回来了!"忆慈蹲下来看着两姐妹抓的鱼儿,示意她们看身后。   "我知道,他是我爹爹,"小女儿欢快地抱住了张副官的大腿,扬起甜甜的笑容,额间的朱砂痣散发着淡红色的光华。   "你怎么知道的?嗯?"忆慈点了点小女儿的头,一满的难以相信。   "反正我就是知道。"   见女儿们玉雪可爱,喜的张副官直接抱起了两个女儿,一手一个豪不费力。   "我闲时翻过楚辞,天问篇里有句话是: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张副官分别亲了两个女儿的小脸蛋,"大的叫羲和,小的唤若华,她们两姐妹是手拉手一起来到这个世上的,以后一定要像神木之光一样相互扶持,平安长大。"   "张羲和,张若华,真是个好名字!"忆慈从张副官怀里接过大女儿放到地上,羲和很难得的像个淑女一样牵着忆慈的手慢慢走着。   见张副官还抱着若华不愿放手,若华也安静的抱着自家爹爹的脖子靠的舒服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忆慈道,"她都七岁了还抱着,这么重,让她下来自己走吧!"   "我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我也没抱过,今天第一次抱得让我稀罕个够,别说才七岁,"张副官在忆慈耳边故做神秘的说道,"就是长到二十岁我也抱的起来!你不是早就试过了吗?"   忆慈小脸一红,娇羞道,"不正经!" ☆、实力作死的长安   天边云霞明灭,暮色四起,仿佛空气里都晕染了淡淡的暮色,恍惚是时光淘洗过记忆的模样。   忆慈做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在屋子里里围坐着,大女儿羲和坐在忆慈身侧,长安坐在张副官身侧,而小女儿若华则坐在父母中间。   长安夹了一块鱼细细去了鱼刺放到了若华碗里,又撕了鸡腿给了羲和吃,一对姐妹花得了大哥夹的菜都很开心。   张副官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显的有些心不在焉,长安都这么大了,懂事的根本不像个孩子,眼睛和鼻子都长的像他,嘴唇的额头却更像忆慈,在他的记忆里却只留了当年小小的孩子抱着他的大腿要玩打枪的样子。   "长安,"张副官轻唤道,眉目间透着几分愧疚。   "父亲是叫我吗?"长安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抬头凝神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双眼里映着寻常孩子不该有的冷漠,甚至没有一点点孩子应有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感觉气压有些低。   "没事!"张副官夹了一颗看起来很是鲜嫩可囗菜心放到长安的碗里,"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青菜了。"   "原来您还会记得这个,但我不记得了,也早就不吃青菜了。"长安面无表情地把菜心拨到旁边,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白饭。   "张长安,你好好吃你的饭。"忆慈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是越发看不懂她这个长子了,明明从小听话懂事,明明天天盼着爹回来,可爹回来了,怎么如今他就成了这样。   张副官摸了摸长安的头发,"忆慈你别凶他,他还是个孩子。"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张副官看了一眼长安的碗,这孩子也吃的太少了,也不吃菜,堪堪也只用了小半碗饭,"他平时也吃这么少吗?"   "我还是去看一眼吧!这孩子随了你,从小心思就重,有心事也不不愿意说出来。"   暖暖的灯光下,长安拿着毛笔正在练大字,可他总是写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静不下来的原因,每次写坏他都把纸撕下来团成一团丢到地上,静谧的夜晚,总是显得他孤独又无助。   "长安,你过来,娘亲想和你谈谈。"忆慈推门进来直接坐到了长安的床上,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长安过来。   长安走了过去坐到忆慈边上,沉默地低着头。   "爹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少年咬了咬嘴唇,思索了半刻才说道,"父亲终于回来了,小妹和娘亲都很开心,我……也挺开心的。"   忆慈见长安闪烁着眼神,一看就没有跟她说实话,"你从小就不会骗人,还和你爹一样心思那么重。"可忆慈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恰恰踩中了长安的爆点。   "我才不会像他,我们早就不需要他了,我们缺衣少食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们受尽白眼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现在回来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不要回来了。"长安猛的站起身,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后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张长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可是你爹,他在外是保家卫国,你却这样咒他,你是他的儿子吗?我还以为你是他的仇人呢!"忆慈直接甩了个巴掌过去,长安被打的小脸一白,而后瞬间红肿了起来。   "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还没等长安反应过来,他就被母亲按到了腿上,忆慈抽过放在床头的戒尺就打了下去,尽管母亲的手经并不大,可长安还是痛的白了脸,只能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叫出声来,精致的脸也因为疼痛变得扭曲。   "知不知道错了?说话。"戒尺一下一下落下来,只穿着轻薄单裤的长安早就痛出了一身冷汗,忆慈绝心要让他吃点苦头,也没想现在就放过他。   "我没错,他不是我爹,我的爹爹早就死了。"长安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逼自己强咽下了眼泪。绷直的双腿忍不住打颤,这些年身为长子,挨了这么多教训,他终究也是害怕的。可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去乖乖认错。   又接连着几戒尺带夹着风“咻”地落下,不偏不倚都砸在前几处伤口上,疼的长安嘶嘶地吸气,背不自觉的耸起来,伸出手指似乎企图揉一揉伤处,却又被忆慈捉住,反手摁在背上,与此同时又是几下责打接连着落下。   接二连三的刺痛让长安有些喘不过气来,母亲这回每一下都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疼的狠了,眼眶儿慢慢泛了红,呼痛声终于是抑制不住从唇齿间溢出,“母亲这是要打死儿子吗?”   “张长安你还真是长大了,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都管不了你了?”忆慈把戒尺往地上一丟,木头撞击着地面“啪”地一响,房里也只听得见忆慈由于生气而发出的微微喘息声。   长安腿一软,直接掉到了地上。   忆慈深深看了他一眼,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伸手拉起自己的儿子,待他摇摇晃晃地站稳后才开口道,“今天这事儿我也不再提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这样对吗?"   长安就这样看着母亲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也不顾身后的疼痛,挪着步子关上了门。   长安捡起被子,将整个人裹成一团,也不顾身后硬邦邦的布料压着还疼的厉害的伤口和身上冷汗黏糊糊的难受感,用被子盖住头,将疼痛硬压在身下,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忆慈,长安呢!"见妻子一个人出来,张副官问道,"让他出来再吃点吧,吃这么少怎么行。"   "日山,我打他了!"   张副官皱了皱眉头,"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   忆慈想了一下,长安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因为他贪玩,皮得很,连课业也不好好做。"   "那我去看一眼,长安还小,贪玩也正常,你何必打他。"其实刚刚张副官就站在门外,长安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忆慈是怕自己伤心所以才别了个谎话,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张副官放不下,就想去看看。   推开他的房门,听见孩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张副官心里一紧,大步走上前却看见长安包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脚,眼角还有些泛着红,双唇紧抿着,张副官一阵心疼,伸手替长安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儿,一点点帮孩子把被子展开。轻轻的帮她翻了个身,又轻手轻脚地帮孩子褪下裤子,映入眼帘的伤把张副官吓了一跳,整个屁股都充斥着鲜红的楞子,有的伤的重的甚至有些青紫,"以后乖点吧!别再惹你娘生气了,把你娘惹生气了,受苦的还不是你。"   “嗯……爹爹”长安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来了,转头竟然看见父亲的脸,惊的他赶紧想要爬起来,却又被张副官摁回床上,“别动,我给你上药。"   张副官有些好笑,看见儿子被吓得的一哆嗦,从口袋里拿出药膏,将声音慢慢放低,“听话,涂了药才不会肿着。”   长安从始至终都埋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张副官小心翼翼地替他涂好药,才堪堪开口,“爹爹,对不起,长安知道错了,爹爹罚我吧。"   "嗯,知道错了就好,爹不会怪你的。"张副官细细的擦干儿子的眼泪,其实他都知道,长安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你是我的月光白   "长安怎么样了?"忆慈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到。   "要是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张副官站在忆慈身后顺了顺她的长发,挑了挑眉毛,漂亮的狐狸眼中带着一丝皎洁,"话说你打的可真是狠啊!我们长安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   "唉~"忆慈低了头,喃喃道,"我终究是对他太严厉了些。"   "男孩子严厉些也没有什么的,幼时多吃点苦以后才不会吃亏。"张副官环上忆慈的腰枝,"再者,他早就睡着了,这么大的孩子自愈能力好,保准明早就生龙活虎了。"   "那我去看一眼长安。"   "走吧!我陪你一起。"张副官拉起忆慈的手,心道明明担心的要命,却总是装做风轻云淡。   到了长安的房间,忆慈把脚步放的更轻,床上的孩子胡乱盖着被子,抱着怀里的孙子兵法睡的正香,光溜溜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忆慈小心地揭开被子,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见了孩子身后的伤还是忍不住落泪。   "娘亲别打,长安知道错了。"睡梦中的长安不住的呓语,也许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忆慈叹了囗气,长安连梦里都只梦见她打他了,平时挨打的时候多硬气,你要是能向你两个妹妹一样娘亲一拿戒尺就认错,娘亲又怎么会舍得打你。   张副官抚顺了忆慈的后背,示意她长安还睡着,忆慈胡乱抹了一把泪又给长安盖好了被子,忍不住亲亲孩子的额头,唇瓣感受到孩子的温度,唔,还好没有发烧。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张副官就有些不解,"我早就想问了,长安怎么总抱着一本书睡?"   "勤奋能升华天分,他还记得小时候你教他的那句话。"忆慈叹了口气,天知道长安为了那所谓的天分吃了多少苦,"只是脾气太过别扭,死要面子活受罪,总爱讨打,竞跟你从前如出一辙。"   "别别别,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看长安明明是像他大伯。"想到长安那张冷冰冰的脸,可不是像极了曾经的张启山。"过两日我就带你回长沙,如今太平了,佛爷他们见到长安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张副官想起他临行前张启山的叮嘱:一定要把他的张大祖宗带回来。   忆慈靠近张副官,问起了尹新月,"也不知道嫂子近来还好吗?"   "佛爷早派人去新月饭店接了,在我们回到长沙之前,夫人肯定已经到家了。"张副官坐到床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叠好放到床头,卷起衬衫的袖子回答道。   这本就是一个无意的动作,谁成想被眼尖的忆慈发现了,那压在袖子下的烧伤痕迹骗不了人,"你这是这么伤的?"   "那年长沙城突发大火,佛爷让人绑了我逃出去,在路上不小心沾到的。"张副官谈及此事表情凝重,他又想起了那一夜的长沙,焦土政策把百年缔造的长沙城变成了火光冲天的人间炼狱,拼了命救他出去的死士也在任务完成之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是他亲自埋葬了他。   忆慈心疼地解开他的衬衫,结实的胸囗后背上布满了各种疤痕,忆慈一条条吻上去,好像这样真的抚平他的伤口,"当时一定很痛吧!"   "早就不痛了,我皮糙肉厚的,这些跟挠痒痒一样的伤根本不碍事。"张副官抓住忆慈的手,突然间感到一片燥热,他咽了一下口水,硬生生的把欲望压了下去,□□都烧了八年了,他可经不起枕边人的挑逗。   忆慈见状自是红霞满面,伸手去解张副官的皮带,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想要就别忍了。"   忆慈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扑倒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撕碎了,张副官边撕还边埋怨道,"这白乔寨的土布也太牢固了,一点都不实用。"   对于张副官动不动就搞破坏的行为,忆慈表示很受伤,这样的土布衣服撕一件就少一件啊,这也太会败家了。还没等她脑补完,张副官就紧紧的把她压在身下,这个力道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笑的像狐狸一样的男人低头含住忆慈微微泛红的耳垂,"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吃,甜美极了。"   见忆慈像是受了润泽的海棠一样美艳,张副官抱上了忆慈的腰就去亲她,柔软的唇瓣紧紧相贴,相互吮吸着,一到动情之处,两者交融,心头更是花开十里,连绵不断。   激情过后的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忆慈有些脱力,安静地枕着张副官的手臂,张副官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她的头发,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光芒亮在远处,点起的无数的遐想。   "忆慈,等我们回到长沙,我们再拍一次全家福吧!"   "好,都听你的。"   没有什么能比一家团圆更让人期待了,上一次拍全家福还是她跟张副官新婚,这么些年他们又添了长安、羲和、若华,是该重新照一张了。   这一夜,忆慈梦见了好大一束月光,亮的就跟白天一样。   不知道今晚的月亮圆不圆,忆慈想着,那肯定是一个满月,又圆又亮。   第二日忆慈告诉张副宫她做的这个梦,张副宫听了,深情的凝视着她,"那我算不算夜夜与月光相伴,你可是我永远的月光白。"   温热的气息喷到耳边,惹得忆慈心痒痒,"几度春秋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我娘子本来就千好万好,这怎么还不让人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日山:忆慈你可知,自二十岁那年遇见你,你就是我心中唯一得月光白。 忆慈:让我跑壶茶先冷静一下。 作者君:你知不知道你泡的什么茶? 张日山:我特地买的云南好茶,名曰月光白(?"???)?"(???︿???) ☆、新月的心思   开往长沙的火车上,忆慈静静地坐在窗边,一头青丝梳到后边半盘起来,只松松的斜插着一枚素银钗子,即使这样,还是可以看出这个美人是何等的绝代芳华,尽管她已经把头转向车窗外,尽管她身边有一个黑着脸看起来不太好得罪的男子,但美人就是美人,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瞄两眼。   张副官手捏着一本书,一手杵着下巴,看似是在看书,实则早已在心里把那些个偷偷摸摸看忆慈的登徒子们杀了个遍,他的妻子,也是你们可以想的。   坐在对面的若华跑到张副官边上闹着要和他一起看书,张副官看着可爱的小女儿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只好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起看,"你看得懂吗?"   若华那书翻到那一页打开指给张副官看,正是一篇天问,"爹爹你看,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羲和若华,这是我和姐姐的名字。"   "小人精!"忆慈见了小女儿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还是稚子可爱。   羲和枕着长安的肩膀睡的正香,长安看着窗外挡不住的好奇,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这么长的路,这路的尽头应该是他的家,他在那里长到五岁。羲和睡的沉了,安静下来的妹妹还是挺可爱的,长安这样想着,嘴角不由地上扬。   火车缓缓驶进长沙站,站台边站满了许多接送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张启山收到线报说张副官夫好今日抵达长沙,便换了一身便装叫了亲兵驱车前往车站,他要亲自迎接。   早早就到了的张启子带着墨镜倚在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张副官带着忆慈和三个孩子出现,"你们可到了,新月在家都念了好久了。"   "麻烦佛爷了,还亲自来接我们。"张副官拎着行李放到了后背箱里。   "怎么样?我的张大祖宗想坐哪辆车?"张启山掂了掂长安的份量,"你重了,果然长成大小伙子了。"   "快喊大伯!"忆慈示意长安叫人。   "大伯,我想坐第一辆。"长安望着那辆最是威风的头车说道,第一次没有压制自己的想法。   张副官知道那是张启山最宝贝的坐骑,寻常人不让坐,忙拉了一下长安,"佛爷我们坐后面就行,小孩子不懂事。"   "不用不用,这小子够胆实,我喜欢。"张启山笑了,直接拉了长安钻进了车,长安坐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车,眼睛都亮了,怎么可能会有男孩子不喜欢车的。   忆慈笑着对张副官摇了摇头,带着两个女儿坐到了后面的车,张副官坐到了副架驶,"佛爷就是爱宠着长安,宠坏了可怎么好!"   "只要长安和佛爷开心就好,放肆个一两次也没事儿。"忆慈摇上了车窗,途中风有些大,吹的她头发都乱了。   还没睡醒的羲和揉了揉自己困倦的双眼,看着满脸兴奋的若华深觉无趣,扭到母亲身边想再睡一会儿,忆慈只得搂着她,给她盖上一条薄毯子,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窗外一晃而过的是长沙城的街道,新生的长沙更是耀眼,就像那凤凰涅槃一般,□□重生,只为再续辉煌。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张府,张副官从忆慈怀里接过熟睡的羲和进了屋,时隔8年,忆慈笫一次见到了新月,她气色还不错,只是身形太过单薄,新月很惊喜的看了看若华,"真是漂亮,这是老二吧!长大了肯定胜过你娘千百倍。"   "这是小的那个,日山取后叫若华,老二贪睡,刚刚日山抱进去的那个就是。"忆慈拉着若华的小手,"来若华,这是大伯娘,快叫大伯娘!"   "大伯娘!"若华乖乖叫了,惹的新月拍了拍她的小脸。   "我先前见过长安了,孩子长得真快,一晃都那么大了。"新月好看的脸上满是笑意,她如今都三十多岁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其实她也知道,多半是没机会了,如果不行的话,她蹲下来看了几眼若华。若华生的可真好,额间的朱砂痣更衬托的她更是玉雪可爱,尹新月越看越喜欢,其实女孩也挺好的,忆慈和张副官有三个孩子呢!要是能舍给她一个,不是皆大欢喜嘛!   若华见尹新月总对着她笑,笑的她有些怕怕的,本能的钻到了母亲的身后,拽了拽忆慈的衣角,用她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娘亲,若华也困了。"   "好,娘马上带你去睡觉。"忆慈牵着若华,"嫂子,孩子困了,我先带她去睡了。"   "行,你先带她去睡吧!"   看着忆慈的背影,尹新月笑的有些奇怪。   晚上,尹新月偷偷摸摸的跑到张启山的书房,还关上了大门,"夫君,你见到张副官的小女儿了吗?"   张启山捏着一封文件皱起了眉头,"那个叫若华的小丫头啊!我当然见到了。"   "她可漂亮了,我觉得忆慈都有三个孩子了,你能不能去跟她说说,把若华过继给我们。"   "没戏,忆慈生的是双胞胎,你非要把他们俩分开,有违人和。"张启山合上手里的文件,他越来越搞不懂,新月在想些什么了。   "那长安呢!你不是也很喜欢长安吗?"尹新月换了方向,她是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张启山直接把文件拍到台子上,有些微怒的吼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想不想让他做我儿子又是另一回事,不要总把心思放到这些事情上。" ☆、月之女   "张启山,你竟然又凶我,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吗?"尹新月见张启山吼了她,越发觉得委屈,这么多年了,陆忆慈都有了三个孩子,儿女双全,她却一无所出。   张启山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一脸的懊悔,他刚刚又忍不住冲新月发了火。   "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火。"张启山有些别扭的安慰着尹新月,他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天,新月花了两天两夜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他满身的是青斑,刚生下来就没有了气息。   "要是民安还活着,他也有这么高了,他会很乖很懂事的。"尹新月比划了一下孩子的身高,好像她的孩子真的那么高的站在她面前,"夫君,我真的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就好了。"   "日山的孩子们都大了,不适合过继了,最小的也都七岁了。"张启山哄着尹新月,轮血缘和亲疏,张副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别说张副官根本不会答应,即使张副官忍痛答应了,他也不忍心带走任何一个孩子,他是他们的大伯啊!   尹新月钻进了张启山的怀抱,哭的让人见怜,"可是你们都是张家人,他身上流的血和你一样,孩子生下来也是张家人,难道这不是最合适的吗?"   "你想要个孩子,谁的都一样,我们把他养大,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子。"战争留下了这么多孤儿,去挑一个无父无母的带回来当作亲生子就行了,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亲,血缘并不是最重要的联系,张启山这么想到。   "可是……"尹新月欲言又止,却及时咽下了后面的话,她的私心里甚至是不想看到陆忆慈过的比她幸福。   "别可是了,夜深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张启山喝了一口浓茶提神,打发走了尹新月,他还有大把的文件要批阅,没有张副官帮忙,他还真的有些吃力。   另一边,张副官分别去看了一眼长安和羲和,见两人都睡的都挺香,完全没有忆慈说的不适应环境。不适应环境的也就只有若华了,这个小女儿这一晚上总是做恶梦。   推开房间,只见忆慈支着身子侧躺在床上,轻拍着盖着被子的若华,小人儿满脸泪痕,也没睡熟,看起来可怜极了,张副官怕吵醒女儿,自觉的降低了音量,"若华又醒过了?"   "是啊!时不时被恶梦吓醒,刚刚才又睡了。"忆慈替若华拉了拉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总说梦里有大伯母变的大灰狼要吃掉她。"   "可能是怕生吧,明天就好了。"张副官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看着若华的睡颜有些心疼,尹新月又怎么会吓到若华,有些奇怪,若华明明胆子大到连张启山都不怕。   忆慈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若华,张副官转过身来让忆慈早点睡,女儿睡在他们当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见忆慈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若华醒了,我来哄她睡就是。"   忆慈这才依言睡下,不过这一夜他们都没睡死过去,不过若华也没有再闹起夜,只是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怕尹新月,特别是新月笑的时候。   第二日午间,忆慈和尹新月一起在院子里喝午茶,上的是忆慈新做的牛油饼干,很适合配上奶茶一起吃,战后府里都没有仆人了,只留下一个灶上烧火的老妈子,新月和忆慈都还算会料理家事,想要些什么只得自己动手了。   "听说昨天晚上若华晚上哭闹了,你带这么多孩子也挺累的,要不今天让若华和我睡吧!"尹新月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囗,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忆慈轻笑着摆摆手,"孩子都大了,早就用不着我操心了,若华晚上闹人,还是我自己带比较好。"   尹新月听了忆慈的话,心中有些不悦,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忆慈还是察觉到了一二,小孩子敏感,最能分辨善恶,莫不是……忆慈猛的摇了摇头,新月怎么可能会打若华的主意儿,肯定是她想差了。   阵阵微风迎面而至,吹乱了两人的秀发,忆慈低头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风来的正是好时候,更是掩去了尹新月的半边眉眼,精致的小脸上透露出半边失望之色,看来忆慈这一边是行不通了,还要再想别的办法。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碎了尹新月的小算盘,张启山办完公务回来的时候从披风里带回来了一个约莫只有四五岁的女童,女童有些怕生,穿着张启山让人新制办的洋装竟然有些滑稽,就像根竹竿套上了麻袋。见张启山让女童唤她娘亲,尹新月便什么都明白了,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到这个丧门星。   张启山给女童起名叫张望舒,一听就是新月的女儿,以后她就是张府的第三个女孩了,这时的望舒还不知道,今后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来到了一座很大的房子,房子里的娘亲貌似不喜欢她。 ☆、黑夫人   某一个冬夜里,长沙城里一片寂静,唯有张启山府上是灯火通明,府上茶水间里忆慈正烧着的热水,壶里砰砰地冒着热烟。清冷的月色倾洒在这片土地上,孩子们都睡了,大人们却都清醒的很。   张启山的书房里,张副官站在地板中央,倒有着不与寻常人的成熟与稳重,过了一会儿张启山终于回来了,军绿色的披风往沙发上一丢,沉静的气息压的人都不敢多言语。   这张副官恭敬地向其行了军礼,“佛爷您回来了,城外来报,瘟疫四起。”   “叫人去处理了吗?”张启山皱着眉,翻了几页文件,他向来以国家为先,百姓为先,这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属下……属下也是是刚收到文件,这次来得凶险,派出去的兄弟一个都没回来,原因还未查明。”一旁的副官很公式化地问着,脸上不改的镇定。   “一个都没回来吗?”张启山一直看着张副官,不禁皱了皱眉头,眉间的川字更深了,"没回来你不会亲自去吗?"   “我....”忽然被张启山这么问道,张副官不免一时语塞,才接到线报,他这不也是没来得急去打探吗?   "佛爷,我来给您送热茶了!"忆慈端着茶具站在门囗敲了一下书房的大门。   "进来吧!"   "冬日里冷,佛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忆慈先给张启山倒了茶水又给张副官也斟了一杯,"你也喝一杯。"   两人喝了茶水又开始研究公务,听到两人连夜还要出任务,忆慈也是很识趣的离开了,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坐在楼梯边上,光着的小脚丫冻得瑟瑟发抖。   "望舒,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忆慈蹲下来刚好可以和她平视,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小女孩裹上,"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穿的这么少!"   望舒抬起头,小脸儿冻的青白,因为瘦小而显的一双眼.睛十足的大,裹着忆慈的大衣也没给她带来多少暖意儿。   "好孩子,回去睡吧!有什么事睡一觉就都好了。"忆慈抱起望舒,孩子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埋进忆慈的项间,委屈好像就在一瞬间爆发。   "呜呜呜~我想回家!"   望舒哭的伤心,眼泪和鼻涕一起糊的忆慈满身都是,忆慈也不嫌弃,抽出手帕就给孩子擦眼泪,"我们望舒怎么还掉金豆豆了?嗯?"   "妞妞想回家,妞妞要娘亲。"望舒别过身来看着忆慈,夹着眼泪的大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软软的童声听的忆慈心里一软。   "你叫妞妞吗?"忆慈贴着孩子的小脸儿指着楼上尹新月房间的方向,"这里就是你的家呀!你的娘亲不是在上面吗?"   望舒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可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她讨厌我。"   忆慈坐到了台阶上,让望舒坐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捂住她光光的脚丫子给她取暖,"你是个乖孩子,婶娘很喜欢你,你的娘亲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为什么婶娘不做妞妞的娘亲,妞妞喜欢婶娘。"望舒从忆慈身上下来,自己爬到了台阶下站定,两人面对面看着。   "婶娘是长安哥哥和两个姐姐的娘亲,妞妞也有自己的娘亲。"忆慈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婶娘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望舒没有讲话,孩子都是敏感的,脆弱的,她不懂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能做她的娘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新娘亲一点都不想理会她,看她的时候眼里只有厌恶。爹爹总是那么忙,也不能时时关注她。   "不讲话,婶娘就当你答应了,好不好?"   忆慈抱起望舒就往楼上去,扣了扣尹新月的大门,"嫂子,你在吗?"   门内响着唱片机的声音,放的是二爷的穆柯寨,声音忽近忽远的,里边分明是有人的,却也没有人应答。忆慈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人回应,忆慈亲了亲怀里的宝贝儿,软软香香的可招人疼了。   罢了罢了,反正今天日山出任务是不会回房睡了,自己就带着望舒吧。"你娘亲睡了,要不你今天陪婶娘一起睡吧!你叔叔肯定不回来了,婶娘晚上一个人会害怕。"   "好,我和婶娘觉觉。"望舒趴在忆慈肩头,小手伸过来想要玩忆慈垂下来的耳坠,"妞妞会保护婶娘的!"   忆慈被孩子逗笑了,两人在一起看起来温馨极了,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女一样,谁都没注意到门的另外一边有个女子紧紧的贴在门上,从门缝里偷偷的观察着外面的一切,见忆慈走远了,粗暴的把门囗的唱片机扫到了地上,悦耳的音乐再也不会响起。   "真像个捡破烂的,怎么谁家送来的小野种都赶着要,真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吗?可笑……"尹新月精致的眉眼变的扭曲,乌黑的目里一片赤红,就像一头野兽一般,"果然是陆建勋的亲妹妹,狗改不了吃屎,都一样的货色。" ☆、一目五先生   再说这长沙城外近日突发瘟疫,已经有数十人死亡,而恰在一个礼拜之前,长沙城外偏西的一处老宅子动土,工人刚往下挖了不到十米,就发现了不少夹杂在土壤中的黄白色人骨,人骨已经风化的全是孔洞,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又往下挖了挖,竟挖出了一块不大的石碑,待工人们掸去上头的泥土,发现碑上居然什么字也没有,独独刻了一只睁大了的眼睛,而且那眼睛似乎还用红色的颜料着了色,虽然年代久远,但颜色依旧鲜艳如血,似乎是有灵之物,即便大白天看了也着实吓得工人们一跳!工人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两天后挖碑的工人里开始突发怪病,竟有大半都莫名暴毙,连带着老宅子周边的百姓们也沾上了恶疾,一时间竞无法控制起来。   张启山捏着新来的报告,总觉得什么地方隐隐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道理,便让副官请了二月红、齐铁嘴一起商议。   齐铁嘴知道了这些也有些云里雾里,不知石碑上所画何物,算了一卦竟然也不知吉凶,只得叹到自己道行太浅,难以探得关键。   唯有二月红是一脸的忧虑,在屋子来回踱步却不吭声,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想来这回难以太平了!"   "二月这话怎么说?"齐铁嘴塞了个苹果急急的问道。   "你们可曾听过一目五先生?"二月红呡了一口茶,思索片刻才开口道。   "二爷是说五人一目的一目五先生?"张副官忍不住插了嘴,他从前在古书上看到过,传说一目五先生是五只鬼同行,只有一鬼有眼睛,其余四鬼都听他一鬼的号令,只要某地有瘟疫,一目五先生就会出现,平时以吸人精气为生,若是真的,那这次果真是凶险的紧。   "正是。他们看的恐怕是一目五先生墓,虽没有十足把握,不过应该也有十之八九了。旧载中说,一目五先生总在瘟疫将至之时出现,嗅食人精气以害人,或是传播疫症,严重时甚至杀人于无形,所以我想还是去探一探为妙,事态紧争,越快越好。"   “副官,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动身!"张启山看了一眼齐铁嘴,"吉凶难料,算命的就不用去了。"   入夜,气温相较白天又低了不少。三人到了那个宅子,老宅刚刚拆了一半,又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朽木、旧砖瓦散落一地,看起来很是荒凉破败。偌大的宅院此时一个人也没有,那块被看作始作俑者的石碑微微翘起在石砾之上,惨白的月光罩着,那双红眼隐隐还有些可怖。   可张启山他们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倒也不怕。自下了马,三人就没耽搁,先是四处勘探了一下地形,顺手做了些准备,然后就开始专心研究起那块石碑来。   张副官拿了手电一照,确实如那些工人所说,石碑上除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图案,其他什么也没有。那只眼睛看起来栩栩如生,眼白部分与常人无异,唯独眼球的位置被红色的颜料漆了,不觉透着些许诡异。更奇怪的是,这碑看起来并不像是近年间的物什,但那红漆却还是鲜艳如新,反极必生有妖。   “看来,确是一目五先生墓了!传闻这一目五先生向来只在瘟疫将至之地出现,恐怕长沙城最近要不太平了。”二月红盯着石碑缓缓开口。   “那可有解决之法?”张启山不觉有些急迫,晚一日解决就会多数条人命白白丧生。   “有倒是有。据说明末时期,曾有人通过泡过糯米的黄酒喷洒在一目五唯一的眼睛上,便能将其疫气浇熄。我之前估摸着墓里可能就是一目五,所以提前准备了糯米黄酒,咱们今晚就可以动手!”怪不得二月红如此镇定,原是早有准备。   于是,三人开始寻这下墓的入口,准备今晚将这一目五一举拿下。然而寻了近一个时辰,三人仍是入墓无门,索性坐在石碑边上休息。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张副官随着夜色去看那红眼,突然心生一计,"佛爷,不防让我试试。"   张启山见没有别的法子就同意了,只见张副官拔出□□对着红眼就是一枪,子弹穿过了大眼,边上一块空地缓缓的向下沉去,片刻就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囗,墓窒的洞口这才出现。   副官随即点了火把下去,确定洞中氧气尚足之后,便再叫张启山和二月红下来。   洞里很是干燥,空气却是湿的,洞底似乎别有洞天,只见又一块与上头一模一样的石碑出现在三人眼前。不过不同于上头的那块,这一块直立插在泥土之中,就像一扇门,挡住了门后的神秘世界。   为了推开这座石碑,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得手。门后是一段长长的、昏暗的甬道,接着又是一块与之前无差的独眼石碑。就这样遇见就拆,加上起初在外头看见的那块石碑,三人竟一共破了五块石碑!当打开最后一块石碑,眼前的景象才真正让三人为之惊讶!   只见这第五块石碑之后,竟也是别有洞天,这么大的墓室皆以白玉为底,黄金为饰,只墓中央供着五口偌大的金丝楠乌木的棺材,每只棺木前都有一盏长明灯静静地闪着微弱的光亮。   这五口棺木似乎在明确的告诉三人,这就是一目五先生墓!   勘探了周遭环境,确认无异后,便是开棺了。常干的活计做起来自然顺手,很快棺外头的椁便被打开。待里头的棺盖起开,只见棺里躺着一只极恶心的玩意儿,身形与常人无异,长长的乌发垂在脑后,一张脸上除了一只大了常人几倍的眼睛,什么也没有,整个身体都泡在褐黄色的汁液里,像被汁液泡发了一般。   三人盯着这玩意儿一时竟有些愣神,不知是不是被恶心到了。突然,这玩意儿像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味,紧闭的独眼猛地睁开,那眼睛和石碑上画的一模一样,不过眼珠却是空洞一般,并不是红色。   就在这尸体睁眼的一瞬间,其他四口棺木居然都自动开启了!棺里的东西一个个都如活了一般坐起来,只见周围的四口棺木里都是和第一口棺木一样的怪物,只有中间那一口的竟然是石碑上画的红眼。   五只怪物一齐向袭来,奈何它们居然不怕刀剑,刀剑没入它们的身体就像打在棉花上,毫无损伤!渐渐地三人逐渐有点力不从心,一时疏忽,张启山和二月红居然被其中两头怪物缚住了手脚。   张副官见两人被抓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飞身上前奔着那只红眼怪物直冲而上,把它压在身下,又是一枪打中红眼。   就在那只红色的眼睛被打爆的一瞬间,其他四只怪物突然如失了方向似的,松手的松手,奔蹿的奔蹿,哪里还顾得上手里抓的人,二月红刚被松了束缚就迅速从包里翻出那瓶黄酒,扯了瓶塞含了一口酒就喷上那只红眼,就在其余四鬼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档口,那只红眼怪物已经躺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声哀嚎了。   为了一防万一,张启山拿过二月红的酒瓶把一整瓶黄酒都倒了进去。只见那些个怪物全都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在了地上。   处理完一目五先生墓,长沙城外的疫情果然得到了控制。张副官擦了擦手,忧了这么些天,总算是解决了。    ☆、毒之入骨   长沙城的风波再次过去了,长沙的百姓们都视张启山为保护神,张大佛爷的光辉形象更是深入骨髓。不久,长沙城传出了一则谣言,传的神乎其神,大部分百姓竞也都信了。   这一日刚好轮到张副官值勤,他带着一帮子兄弟在大街上寻视。   "哎,你听说了吗?张副官那个老婆,据说是个苗女,满身是毒,最会蛊惑人心了。"一个面摊上小伙计正在和客人聊天。   "不能吧!小张夫人那么美的一个人。"那客人抓了一把瓜子,满脸的不相信。   "听说她是北地来的,刚出生就把她老娘给克没了,长到十六岁把爹也给弄死了,后来更是大哥都不放过。"小伙计抓了一块抹布擦着台子,说的有声有色的,"她还吃孩子呢!张大佛爷的孩子刚出生就被她下了毒手,这不前段时间瘟疫都被她招来了。"   "那可真的是挺吓人的,咱这儿还是回吧!面改天吃。"   那客人被吓的连面都顾不上吃就丟下钱要走,没想到一回头刚好撞到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张副官右手把玩着佩枪竞自坐下,"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军爷,我们随便聊聊,随便聊聊。"面推的小伙计显的有点心虑,满头都是汗,哈着腰也不敢抬头。   "随便聊聊,怎么就能聊到我夫人身上去了?"张副官把佩枪插回了枪套子里,忍住要杀了他们的冲动,手一挥身后的亲兵就把这两人压了起来,"即然这么好聊,就跟我回去好好聊聊,我刚好也特别想听。"   "军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饶过小的这次吧!"两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吓的立马尿了裤子,跪下就不停的磕头,铺地的青石板被敲的咚咚作响,张副官只冷冷地看着,压了压帽檐,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动了他的底线,绝不放过一个。   "军爷,饶了小的这次吧,小人也是拿了钱才按人吩咐传这话的。"那小伙计心下一衡,早知道这钱赚了连小命都不保,打死他也不敢让人拿这不义之财。   "说,谁让你干的?"张副官听了这话直接把人按到菜板上,   "是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女人,穿着青绿色的呢孑衣,看起来像个婢女,她只给了小的一块金子,让小的办这事儿。"见张副官把玩着菜刀,他连忙又道,"那块金子还在我怀里。"   张副官听了这话果然在身上发现了一个装着金块的钱袋,钱袋上绣着一枝墨竹,青绿色的底子有些眼熟,张副官轻轻一嗅,有一股清淡的桂花香,穿着青绿色大衣的长辫子女子,难道是?张副官不敢再想下去,把人带了回去让佛爷定夺。   张启山见了这钱袋也是一惊,他不止一次的见过这种样式的钱袋,他取了拆信刀划开钱袋的布料,果然在布料的夹层里发现了新月饭店的标识,寻常人根本不知道新月饭店的标识,更不可能伪造了,想起尹新月身边的听奴,不正是身着青绿大衣留着长辫子吗?   "佛爷"张副官唤了张启山一声才把他的思絮拉了回来,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听说忆慈近些天身体不大好,就别让她知道了!"张启山起身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另一边忆慈靠在摇椅上喝着尹新月熬的汤水,青瓷碗里装着清甜的汤品,看起来格外美味。   "好喝吗?"   "当然好喝,"忆慈把汤全数喝下才把碗还给尹新月,又拿手帕擦了擦嘴角,"谢谢嫂子了,还要你费心每日煮汤给我喝。"   尹新月笑着接过汤碗,"你病了我也该照顾照顾你,这汤是补身体的,你一定要每日喝,喝完你的病肯定很快就会好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大多数时间都觉得无力,总是想睡,睡了起来却觉得更累。"忆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打了个哈欠,罢了罢了,她又觉得倦了,手帕掉到了地上,忆慈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尹新月把汤碗放到柜子上,确定她已经睡熟了之后很是温柔的替忆慈搭上了一块薄被,纤细的手指滑过忆慈无暇的侧脸,"你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这汤里可是加了不少好东西,忆慈每天都喝,已经连服半月,慢慢的就会越睡越多,直到最后失去生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会在甜美的梦里死去,尹新月想着不日之后就会见到忆慈的死状,遗臭万年的死去是什么感觉呢!   "陆忆慈,好好享用吧!"尹新月笑的开怀,你也有今天。   忆慈沉沉的睡着,嘴角上扬钩起了一抹笑,梦里她回到了她和张副官的初见,河边的他眉目如画、俊秀异常。 ☆、毒发   尹新月身边的听奴已经被张启山密秘处决了,两人曾经在书房里大吵过一架,东西都被毁的差不多了,第二日张启山就让人订了一套新家具替换了书房里的。   一连几日,忆慈都在睡着,张副官急的不行,日日陪着,请了医生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开了补药细细养着,可这情况却是越来越差。前几天还能醒几刻,这些日子却是怎么叫都不醒了。张副官曾也想过别的,还叫过齐铁嘴来看过,齐铁嘴看了忆慈手心的红痣,只道忆慈是她见过最好命的女人,此次应该是无事的。   张副官挤了毛巾给忆慈擦身,而后为她换了身新的睡裙,淡粉色的丝制睡裙是她从前最喜欢的。长长的乌发垂在枕侧,却只凸显出床上人儿的苍白无力,张副官叹了口气,又亲上了忆慈的脸颊,握起她的手,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起最近发生的事儿。"忆慈,你知道吗?孩子们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不要睡了好吗?你再贪睡他们会难过的。"   张副官看着昏睡不醒的忆慈,就像在看一件无价之宝一样,忆慈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了,张副官转过头去拿了眉笔为她细细描眉,他喜欢修长的远山黛,"你以前从来不爱弄脂粉,如今我为你画眉添色,你起来看看美不美?"   一滴滚烫的泪滴到忆慈眼角,化做一颗泪痣浮了上来,床上的人睫毛轻颤,竞悠悠转醒了了,"你好吵哦!"   "你醒了,你终于醒,答应我,以后别再吓我了好吗?"张副官激动的抱起忆慈,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她还会有什么闪失。   "好了,我不是醒了吗?"忆慈顺了顺张副官的头发,原来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软趴趴的贴在额上,这些天为了自己他连最看重的头发都没有打理过,"日山,我来给你梳头吧!"   "不行,你也才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   忆慈自己拉开被子坐了起来,"又要让我休息,我躺的骨头都酥了。"   "好,我真拿你没办法!"张副官扶着忆慈走到梳妆台前,顺着她的心意坐下,又拿了梳子递给她。   忆慈接了梳子沾了一些头油为他细细梳了起来,见张副官的黑发里都有了几根白发,不由地一愣,"看你都有白发了,等会儿我给你做芝麻核桃吃,你可要全部都吃完。"   "你做的东西,我肯定会全部吃完的。"张副官看着镜中的忆慈,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忆慈看着镜中的张副官,乎的发现自己的眼角多了颗痣,用手擦了擦却发现根本擦不掉,她记得,前世她也有这么一颗痣,镜中幻化出了她前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快忘记自己从前的容颜了,"日山,我的脸上好像多了一颗痣。"   "我知道"张副官吻上了忆慈的眼角,他只记得他的一滴泪一遇到忆慈就化做了她眼角的泪痣,"有了它,我的忆慈越来越美了。"   "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还会爱我吗?"忆慈莫名有些伤感,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好像有一副完美的躯壳也没有那么好。   张副官闭上双眼抚上忆慈的脸颊,用手指触摸着她的五官,片刻之后才睁开双眼,溺宠的看着忆慈,"我看到了,我的忆慈灵魂与外表一样的美。"   "我有些饿了,你让人给我做点吃的吧!"忆慈只说自己饿了,闭口也不谈其它。   "好,你乖乖等我回来。"张副官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忆慈的手背,   望着张副官离开的背景,她喉头一热就咳出了不少血,忆慈含着泪笑了,今天她难得的清醒,还以为能渐渐的好起来。用帕子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衰败程度,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怕是时间不多了,"忆慈,我看厨房里只有汤,要不你先喝一点垫垫,我已经让他们升火做了。"   张副官端了一碗汤就走了进来,拿了勺子亲自喂给忆慈,忆慈张嘴喝了,刚咽下却不想直接带着血水全都吐了出来。   "忆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张副官横抱起忆慈,"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别,日山……"忆慈忍着腹中的疼痛,"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张副官坐进车里,吩咐人马上开车去医院,让忆慈靠在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忆慈你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忆慈又是一口血涌上来,直接染红了张副官的衣襟,"我没事。"   日山,你知道吗?如果没有这么幸福的日子,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渴望活下去。 ☆、海棠花期   到了医院忆慈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只留下张副官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手术室外滴滴血迹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张副官坐到门口的椅子上捏着忆慈沾了血的帕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帕子上绣的是他们最爱的海棠,昔日红夫人爱海棠,二月红为他的丫头种了一院子的西府海棠,忆慈也爱极了海棠,他却没有亲手为她种过一株。   张副官把帕子紧紧的贴到自己脸上,刚才还温热的血液早就凉透,他以为这样能离她近些,原来不行啊!   "忆慈,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百里海棠。"张副官对着手术室亮起的灯喃喃道,这话说给忆慈听还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手术室外的地板已经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手术室的门也终于打开了,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张副官立马走了上去,"医生,我夫人怎么样?"   只见这医生摇了摇头,"令夫人的病来的古怪,我们也没发现什么,我已经让人重新抽了血去化验了,只是……"   "只是什么?"   那医生见张副官问的急,叹了口气答道,"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因为母体实在太弱,孩子自然流产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您要节哀。"   "我知道了,孩子没了就没了,这件事就别告诉她了。"张副官已经红了眼,好在忆慈还不知道自己又怀了胎,索性也别让她伤心了。   "行,我知道了。"只见他打开病历写了几笔才又合上,"人马上就可以推出来,补液的时候你注意点,要是还吐血就让她吐吧,就是当心别让凝固的血块把气管噎住。"   等到忆慈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试着活动了一下,全身都痛的不行,张副官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病房里没有别人,她拔了手上留的输液针,披了件外套慢慢走到窗前。窗外的月亮还像把弯刀一样,夜里一片寂静,忆慈随手拉上窗帘,回到了床边坐着。   她又梦见前世了,梦里有前世那个相貌平庸,却过的很快乐的她,她站在望不到边的天台上等着她,"忆慈,你该回家了。"   可是这里才是我的家,忆慈深情的望着张副官,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忆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挡不住口中温热的液体涌出,她流着泪看着血液从指缝里流出,好像生命都在透支了。身后伸来一只手替她顺了顺气,"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有机会好起来吗?"忆慈钻进张副官的怀里,闭上眼晴让自己不这么剧烈的呼吸,"我怕我是好不了了。"   张副官外衣上又沾上了忆慈的血,"傻瓜,你不过是身体弱,我们多吃点东西肯定都能补回来的。"他把忆慈拉到床上,又拿脸盆打了水给她清洗,他的忆慈最爱干净了,手巾擦到眼角的时候他刻意没有去擦那颗痣,就怕再生出什么变故。   "日山,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叫陆忆慈,"忆慈握住了他的手,"如果这是天意,我去了……你也别为我伤心……"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水有些凉了,张副官黑着脸又拧了一块手巾给忆慈擦手,虽然脸上不好看,但动作还是温柔的,"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是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忆慈看这自己的手心,那颗痣竟也突然消失了,她紧紧的抓着张副官的衣角,全身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住身子,这个时候她除了疼只能感觉到冷了。   "忆慈,忆慈你怎么了!"张副官忙丟了手巾去扶她,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慌张,"忆慈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别走了!听我说完好吗?"忆慈拉住了张副官,怎么也不让他离开,"我来自未来,我叫林忆慈,出生在1990的上海,如果你能遇到未来的我,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母亲长什么样子。"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比我先走!"张副官把忆慈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答应我,一定要帮我看看我的母亲……她……长什么样子。"语闭又是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日山,答应我好吗?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安乐无忧,别让我去的不安心,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我不悔……我放心不下你……还有孩子,"忆慈轻轻的抚摸着张副官的脸颊,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笑的倾城,"你这些天肯定……没有……没有……好好休息。"   忆慈在她最心爱的人怀里吐完了在这尘世间了最后一口气,张副官落泪了,在他看见忆慈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用手沾了忆慈嘴角的血,"你怎么能走,你说好要和我白头到老了,我们明明说好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知道你美过李夫人,却没想到你比他更命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未完结,亲爱的宝贝们,千万别弃坑。 ☆、1990   晨起,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夹缝照射到各个屋前,忆慈闭着眼睛躺在棺材里,张副官站在棺材边为她描绘着妆容,她额上贴着精致的花钿,头顶凤冠,身着九重云纹绣制的八片式袄裙,外搭海棠花样披风,脚踩同色绣鞋,右手持着与张副官的婚书,左手持着她与张副永结同心的头发,点上朱唇,看起来就像是她并没有死,她此刻仿佛是盛妆出嫁。   张副官换了黑色的长褂,最后一次摸了摸妻子的发,看着棺材盖被盖上钉起来扎上黑白相交的寿花带,然后助葬的人把棺材抬上了灵堂。   灵堂里充赤着烧化纸钱的烟火气,正中央摆着忆慈的遗像,她还是那么年轻,他从没想过死亡这个词能和她这样干净的女子搭上边,忆慈还是去了,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他回头看,长安带着两个妹妹跪在灵堂上,显的那样单薄,他们再也没有母亲了。   这两日齐铁嘴来看过忆慈,他见了忆慈眼角的痣,那颗凭空出现的痣生生截去了她五福俱全的好命格,他叹道这都是天意,红颜薄命啊!陆忆慈是他见过最好命也是最命薄的女子。   外头的天灰蒙蒙的,起灵的队伍满延了整个长沙城,张副官捧着忆慈的遗像走在最前面,黄白的开路钱撒的到处都是,初春的季节,天空中却飘起了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雪。   张副官任雪花飘到他的发上,也飘到忆慈的棺上,与君共白头,这白头雪是你送我的白头到老吗?   雪中穿梭着的送葬队伍更显凄凉,乐手们吹吹打地奏出哀乐,众人抬棺进了张家祖坟,墓地里已经提前开好了坑洞,吉时已到,起灵人一起合力把忆慈的棺木抬入了这个坑洞。   张副官拿了软布跳下去擦拭着棺木,重工精雕的描金棺木沾了水更是光芒四射,这是旧时御用的贡品,据说可保尸身万年不腐,光鲜如初,张副官几乎散尽家财才买下这一口,他觉得只有他的忆慈才配用这样的好东西。他拿出忆慈生前最爱的海棠发钗,垂下的穗子上还沾着她的发香,在这口棺木边上,张副官为自己备了一口漆黑的薄棺,棺木与忆慈的齐高,这样等他百年之后又能和忆慈并肩而立一起去看海棠花开了。   又是一串串纸钱撒下,身为长子的长安跪地高喊母亲,黄土一层又一层的埋没棺木,直到再也看不见,雪忽然就停了,张副官仿佛又看见了忆慈,她折了一枝海棠,长发随着风飘扬,端坐在秋千上对他笑着。   年年岁岁花相似,只是佳人不再。   从此之后,每年都能看到一个男子带着三个孩子来这里裁种海棠,围着这片墓地向外扩去,岁岁年年皆如此,风雨无阻。   时光渐渐离逝,他每逢春日还是必裁海棠,带着他正当壮年的的儿孙们,年幼的曾孙好奇为什么年年要来这里种海棠,他只是安详的笑笑,"你们太奶奶最爱海棠了,太爷爷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百里海棠。"   百里海棠历经数十年自是美不胜收,几乎收录了这世界上所有品种的海棠,世人皆道长眠在这里的主人是位仙子,专门掌管海棠花开,所以这里的海棠格外娇艳。曾有人看到商机要花重金要买下这片海棠,张副官只是生气的赶走了这些人,这片海棠下睡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忆慈。   1990年,一个老人坐火车从长沙转折到了上海,捏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他来完成亡妻的心愿,他找到了笔记本里的这个花园,正好遇上一个雨天,亭子里有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女婴哼哼唧唧地哭着,老人轻手轻脚地打开婴儿的包被,找到了那张写着女婴出生日期和名字的纸条。   忆慈,1990.04.04   他欣喜的抱起婴孩,婴儿一到他的怀抱就不哭了,眨着大眼晴看着他,眼角的泪痣确定了她的身份,"忆慈啊忆慈,我终于找到你了。"   已经过去四十多年那么久了,但愿我能活的更久一些,能有这个福气看着你慢慢长大,嫁人生子。   张副官把尚在襁褓中的忆慈放到一家姓林的人家门囗,一放下,她就像有感应一样哭的伤心,张副官赶紧躲了起来,见有人开门把她抱了进去才放心的离开,他赶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回长沙去为她种今年的海棠。    ☆、番外篇之尹新月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圞意。   我叫尹新月,是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嫁给一个大英雄,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在我20岁那年,我终于实现了我这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在新月饭店的一次拍卖会上,我遇见了他,我这一生认定的良人,我义无返顾的跟他回了长沙。   我是个胆大的丫头,从小我的大伯和爹都这么说,所以我索性不顾什么了,毕竟我的爱情也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到了长沙我才知道他是长沙的布防官,我如愿住到了张府,但我发现张府还住着另一个女人,她叫陆忆慈,我一见到她就挺讨厌她的,也许是因为她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吧!白白吃了好几天的醋才发现她只是张启山副官的爱人。   后来张启山下了墓,我在家无聊的很,在丫鬟的提示下我派人去接陆忆慈过来陪我解解闷儿,不过第一次没接到人,我有些沮丧,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下我尹大小姐的面子。   不过后来我们俩却意外成了一家人了,我嫁给了张启山,她嫁给了张日山,我们成了一对妯娌。   张启山对我很好,什么都会依着我,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虽然我身为布防官的夫君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我,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已经是长沙城的第一夫人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羡慕我呢?   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如意的,那应该是我不宜生养的体质,张家需要一个继承者,而陆忆慈在嫁到张家的第二年就生了个小子,我夫君爱叫他张大祖宗,我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我常常抱着他玩,希望可以沾到点喜气,可我多年的期盼竞只换来一个死婴和一张再也不能生育的诊断书,现在想想这是多么的讽刺,张大佛爷,张大祖宗,呵呵呵!   可凭什么陆忆慈能活的那么快乐呢?一晃八年过去了,我的眼角爬上了细纹,她看起来却还像是双十年华,她又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多好看的小姑娘啊!特别是小的那个,我一见就喜欢。   我欣喜的告诉启山,我想要过继一个当亲生女儿养,张启山却没有同意,他第一次对我发了火,杯子都震坏了,滚烫的茶水溅到我的手背上,他却没有发现。他很快和我道了歉,但这怎么可能让我放弃呢!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   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我是尹新月啊!我有我的骄傲。但没想到打断我这个计划的却是我的男人,他带了个野丫头回来,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还叫张望舒,要叫这个名字她配吗?那么贵的小洋装,她却穿的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人来的不明的小丫头当成亲生女儿,真像个笑话。   肯定是陆忆慈给张启山出的主意,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个女人还装模作样对那个死丫头特别好,惹的张望舒一直沾着她,装什么圣母呢?我最讨厌这种伪善的人,是想让大家都看我的笑话吗?我名义上的女儿,却只跟你亲,我开始计划着要报复她,我称这个计划叫"毁灭计划"。   那段时光可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听着大街小巷都在传对她不利的谣言,甚至还衍生出了许多有意思的版本,我每日都让听奴念给我听,多好的故事,我都要拿它来下饭了。   不过我很快就暴露了,张启山发了好大的火还杀了我的听奴,我冷眼看着他,我把他书房里有的家具都砸了,我都已经不在乎了,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我再也不会乞求他那一丝丝跟施舍一样的爱了。   啧啧啧,这计划可不是到此为止哦。   陆忆慈每日都会喝一碗汤的,是我亲自煮的汤,北平饭店出来的毒可不是凡品,我每天只加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哦!想到她会带着遗臭万年的骂名去见阎王,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愉悦的了。   我扳着手指等着她去死,她死的可是比我想象的快多了,但我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活,我夜夜会梦见她过来向我索命,她在下面拿着尖刀一刀一刀的划着我的孩子,我的儿孑向我啼哭不止,问我为什么要让他在下面因为我做的孽受尽苦楚。   我还是很羡慕陆忆慈,她虽然死了,但她什么都有了,夫君的疼爱、健康又出色的儿女、倾城的美貌。   临了临了,我尹新月却什么都没有了。我从小最为得意的长相早已被岁月搓摸的尽显老态,我最爱的夫君到头来却不想多看我一眼,就连我身后的新月饭店也直接放弃了我,已经视我为弃子了吗?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直接抛弃吗?我好恨啊!我还是不甘心。   陆忆慈,你真的别怪我,我真的是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在一个挺寻常的日子,尹新月吞下了当初张启山送给她的那一枚求婚戒指,选择了自我了断。    ☆、番外篇之张长安   我的名字是长安,张长安、张长安,我总觉得我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   很多年以后父亲告诉我,母亲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在战乱年代可以保得父亲一世长安,母亲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吧!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对我很严厉。   母亲去逝的早,在她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希望她能再次爬起来用戒尺狠狠的抽我一顿,想法是欠了些,但我真这么想过。   你说怎么会有一个人,好端端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没了呢!我爹一直在查我娘的死因,他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大伯和大伯娘吵架的时候,我偷偷听了门缝,我娘为什么会没有的?我比爹知道的都早。   我娘死后两三年大伯娘就自杀了,大伯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草草的让人找个山头埋了,当家夫人连张家祖坟都进不得,我曾带着恨意希望她生生世世永不超生,现在人死了,我又好像没有了寄托,娘亲啊,你要是在下边遇到她,你可千万别原谅她。   "小白菜呀~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没了娘啊~"   当时长沙城还经常传唱这首歌,我也会唱,后来也不唱了,因为我们都成了小白菜,只能地里黄了。我特别想念小时候在张府的小日子,也不能说想念,因为我其实没有太多记忆,只是或多或少听别人提起过,但那个时候应该是爹爹娘亲最怀念的时候吧!   我娘亲看起来可得劲儿了,传说中的长沙第一美人,我长大后看见过霍家的小仙姑,讲真,没有我娘漂亮。我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惹眼的人物,引的不少少女为之侧目,所以他们俩看起来还是很登对的,至少从外表上看相配的不行。   但实际上是整个长沙都没有人觉得他们般配,那时我的父亲是镇守长沙城的布防副长官,母亲是旧时军阀家庭的大小姐,以张启山和陆建勋为首的张陆两家政见就从来没和过,也没人看好父亲和母亲的结合,但他们俩是自由恋爱,爱就爱了,又怎么会在意世俗的目光。   我的父亲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他把所有的柔情都全数给了母亲,母亲去了之后他每年都会去母亲墓前裁花,别的不裁,全是海棠。   父亲其实很少能关注到我吧,他更喜欢两个妹妹,两个妹妹长的都很像母亲,特别是小妹,连我大伯也这么说,小妹长到十六七岁的时候那双带着灵气的眸子简直和我的母亲一模一样。   在我20岁那年,我没有向大伯希望的那样参军,我成了一名医生,父亲意外的选择了支持我,他该懂我的。   我们张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长歪的,我的两个妹妹后来成了大学教师,望舒妹子当了作家,她的成名作是母亲,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写的不是大伯娘,而是我娘。   1990年,已经70多岁高龄的父亲闹着要去上海,我越发觉得父亲小孩子脾气,但也只能依了他,我暗中派人跟着,但没想到父亲一般年纪的还能把人甩了,真是老当益壮啊!   2014年,父亲交给我一本手扎和一个盒子,交代我要去找到这本手扎里的姑娘,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她,我应下了,第二日晨起,父亲走了,我按照他的意愿把他和母亲一起合葬,然后按照手扎里提到的地址去了上海。   我终是见到了这个也唤作忆慈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有些面熟,我把父亲留下的东西全数交给她。她打开之后竞然哭了,盒子里是一个画轴还有一张地契,画里的姑娘是我的母亲,透着浓浓的爱意,应该是我父亲画的。很难想象父亲竟然把母亲的画和长沙城外的百里海棠都赠与了这个姑娘。   她忽的嘴唇微张,"你和张日山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父亲。"   "你是长安?"   "嗯!"我突然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她有些面熟了,虽然相貌不相似,但她那音容做派,却相极了我的母亲。   2015年10月,林小姐结婚了,我有幸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后他们一起去看了我的父亲母亲,要是有人经过会吓死的吧,能看到一个跟墓碑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扫墓,林小姐的新郎姓张,是叫铭恩吧!他很像我父亲年轻的时候。   林小姐把百里海棠捐给了国家,希望可以在春日,让更多的男男女女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林小姐应该是转世后的母亲……我好像又发现了父亲的秘密,不过我会替他保守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是作者君的生日(????ω????) 宝宝们我们完结了 感恩大家的陪伴 最爱当后妈的作者君好像已经有那么一丢丢柔情了, 多亏了各位宝宝。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